她腳下一用力,狠狠踩在朝辭啼的腳趾上,碾磨不止。
“給我拿來!”攥住朝辭啼的衣襟,将他的頭拉下,語氣不善地道。
朝辭啼猛然被扯,腳上傳來刺痛,他睜着眼,樂不可支地看着怒意的花無凝,手也放了下來。
花無凝一勾手,就将芍藥花拿在了手裡,将人推開,晃着手中之花,“我拿到花了,你該應諾。”
“大小姐想要什麼?”朝辭啼整理一下衣襟,很是惬意。
“你該知道,何須我問。”花無凝高傲仰頭,矜貴而語。
朝辭啼哪能不知她所求,踱步上前,緩緩說道:“除此之外,無所不應。”
“不是說好君子一言驷馬難追嗎?”花無凝面色陡然陰冷,拿花之手垂下。
“我又不是君子,我是小人,大小姐不是知曉的嗎?”朝辭啼自得而言,背手閑适地看着花無凝,絲毫未覺自己這番話有什麼錯處。
“你敢戲弄我。”花無凝桃眸中溢出絲絲寒意。
“怎麼敢。”朝辭啼輕語,他低眸一副神傷之容。倒像是花無凝錯怪他可般。
花無凝見他這副模樣,緊緊捏住那朵花,呵斥而駁,“你怎麼不敢!”
“既然大小姐也清楚了,我也不多語,讓你出去是不可能的,換一個我倒是能答應。”朝辭啼倏爾淡笑,知曉自己哄不住花無凝,幹脆仍由她。
“你這個騙子。”花無凝怒聲罵道。
“嗯,又騙了大小姐,我很是開心。”朝辭啼倒是笑得喜悅,也不否認,反而大大方方應下,轉而往後退去,邊退邊對着花無凝說道:“多謝大小姐願意陪我玩兒遊戲,我很是滿意。”
“我跟你沒完。”花無凝手中之花絞碎,她看着慢慢往後退的朝辭啼,将花扔向他。
朝辭啼頭一偏,就躲過了花無凝扔來的花,他不痛不癢地道:“樂意之至,天色不早了,大小姐早點休息,我這個騙子先回去了。”
語畢,他竟是笑聲朗朗,從院中走了出去。
好你個朝辭啼,你給我等着!
花無凝憤然不平,她真是信了朝辭啼的鬼話!才陪着他玩兒此等遊戲!明知道他是何等人,居然還抱有一絲希望,真是鬼迷心竅了!
濁氣換出,花無凝掃視一周,滿地的花瓣還在和風飄動,她唇輕抿,轉身回了房。
坐于梳妝台前,瞅着鏡中的自己,她将頭上所戴金簪取下。
此法行不通。花無凝握着金簪想着,她今晚都這般讨好于朝辭啼,可是這人卻還是無動于衷,這讓她有些無計可施了。
将金簪放回妝匣,她憶起朝辭啼剛剛所說之事。
柳蘅帶了一位美人回府。朝辭啼為何要同她說這個?
是在試探她嗎?
她與柳蘅相交之事極其隐秘,一時半會兒是查不出來的。
莫非是柳蘅那邊出了纰漏,讓朝辭啼察覺了不對勁。
若是出了纰漏,朝辭啼又緣何隻提及柳蘅帶美人一事而不深加疑慮?
黛眉顰起,花無凝細思,柳蘅為何要帶一位美人回府?
沉思之眸擡起與鏡中自己相對,花容之顔印入眼,一瞬靈光閃入腦海。
美人…原來是這個意思。
抹掉口脂胭脂,換下舞裙,花無凝怡然而卧床,她知道該怎麼做了。
燈火熄滅,室内一片安甯。
清輝散落在朝辭啼身上,他含着笑,徐步走回自己的小屋,點燃屋内之燈,他唇上之笑,逐漸淡去。
坐回案前,瞥一眼未看完的書文。
花無凝不認識柳蘅。
他剛剛故意提及柳蘅确實是為了試探花無凝與柳蘅之間的關系。但花無凝的反應卻是不認識此人,這也就表明,柳蘅不是為了找尋花無凝而來的。
朝辭啼雙眼眯起,即便柳蘅是無心之舉,但他還是覺得柳蘅有古怪。
順手拿起一本書文,翻開看閱。
夜已深繁星點點印滿空,寒意漸重燈火依舊,直至晴光破黑夜,那葳蕤之火才熄滅。
屋内之人揉揉額角,将最後一本書文放下,看着天邊那一線白光,這才走至床邊,打算睡一會兒。
日上三竿,欲想淺眠的朝辭啼蓦地睜開眼,窗外透進明媚的陽光,他算了算時辰,竟然快接近午時。
倒也是有些怪異,平日裡這個時間點花無凝會讓霜降來喚他一同用午膳,今日卻是半個人影也沒瞧見。
心覺奇怪,但朝辭啼也并沒有又走動之意,隻是換好衣裳,靜坐在房中,時不時翻看兵書。
午時過去,暮色漸起,他依舊是沒有等到來人。
起身走至門口,朝辭啼心裡稍稍思索片刻也知道是花無凝不願待見他,畢竟昨晚那般戲弄,她今日不想見他也是應該的。
柔和笑之,輕搖晃頭,“還真是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