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去的?”
“不是。”孫客言明,“據說是春雪巷來了幾位異域美人,有幾位官員很是好奇,邀請柳少師一同。柳少師迫于無奈,才陪着一起。”
“可是,之後柳少師又帶了一位美人回府。”孫客說道:“此事鮮少有人知道。”
朝辭啼思索半晌,“皇帝可知?”
“知道。”
這就有趣了。
皇帝召見柳蘅,并有對他示好拉攏之意,柳蘅這是用這種方式婉拒了皇帝的橄榄枝。
這番他便是不願與皇帝一同,那之前派人在東郊附近搜查,果真是無意為之?
他在找什麼?
再者,他一個寒門子弟,哪來的底氣讓他敢拒了皇帝?
“柳蘅的家族有查到異常嗎?”朝辭啼思量問道。
“沒有。”孫客回複,“柳家人丁稀少,除了柳少師其他人少有成就,清白一片。”
“煙火商查的如何?”朝辭啼掩住眼中疑慮。
“這幾人确實是煙火商。”孫客說道:“但他們原先要去的是北邊的雲城,可那邊有一條他們必經之路被堵住了,他們才換了東邊的路。”
“這麼巧合…”朝辭啼低語。
敲着桌面,片刻之後,朝辭啼應聲,“我知曉了,最近按兵不動,不用管。”
“花申鳴那邊,讓獄司繼續逼問,不弄死就行。”
“是,大人。”孫客領命,“屬下告退。”
待孫客遠去之後,門外又出現一陣步屧聲,朝辭啼欲拿書之手停在半空。
“大人。”霜降喚道。
“何事?”朝辭啼回道。
“花小姐請你去一趟。”
“嗯。”朝辭啼應着,遂起身換衣裳,“你去跟她說,我馬上來。”
“是。”
這兩日花無凝雖然對他有所變化,但不是很明顯。朝辭啼也覺得有趣,每次都将她惹怒才罷休。
不知今日她又準備了什麼,這讓朝辭啼有些許欣喜。
換好紅袍,他緩慢地走進花無凝的院子,一走進便覺察到了異樣之處。
本該是亮着的燈此刻确實熄滅的,地上撒滿了芍藥花與牡丹花瓣,随他走進往前飄動。
這是在做什麼?朝辭啼不由得停下腳步細細思索。
雲霧消散而月出明光,清清冷冷撇下層層泠芒,一截飄飛的绫羅從梧桐樹後露出,引住朝辭啼的目光。
心知花無凝在那個位置,朝辭啼再看這一番布置,他唇角揚起,興然而去。
越發靠近翠綠悠色的梧桐樹,葉片在風中莎莎做響,于它繁茂盎然翠色之下,綻出一朵絕豔的绯紅之花。
朝辭啼瞳孔微放,繼而站定不動,欣賞這朵絕豔之花。
素手挽住鮮紅的绫段,花無凝于梧桐樹下翩翩起舞。
身側開滿了芍藥花與牡丹花,每株皆絢麗嬌豔欲滴,卻不及翩舞之人眉間一色。
她指尖在花上一一輕點,随後轉開舞裙,花瓣順勢飛在空中,又緩緩落在她的身邊。
于眉眼前落下,她擡眸看向朝辭啼,眼中是他從未見過的,溫和又引誘的笑意。
纖指折下一朵芍藥,輕含于口,她攜帶滿身月輝與花香來到朝辭啼面前。
柔荑挽紅绫,伸出手似是要讓朝辭啼扶住。
可真當朝辭啼伸出手時,她又立馬抽回了去,不留一星半點之情。
朝辭啼盯着她的眸,似是看出調笑之意,他呼氣舒眉,由她走遠。
月輝洩下,她一襲紅裙,似媚似純,将紅绫揚飛,花叢搖動,也與之共舞。
如絲桃眸流連在朝辭啼身上,轉瞬偏眸,又像是對他無意。
美人在眼前,朝辭啼眸色染上一絲别樣情愫,他緩慢走上前,踩住散落一地的花瓣,輕而易舉抓住花無凝的手,往懷裡一扯,花無凝的背就撞進了他的懷。
“大小姐邀我來,是讓我賞舞?”朝辭啼聲音有些許喑啞。
身後是朝辭啼的聲音,花無凝嘴裡還含着花,正要吐掉,卻見朝辭啼的手捏住這朵花,将其從花無凝口中取下。
“好看嗎?”花無凝微微喘息,像是沒聽出朝辭啼聲音的異樣,轉身看着朝辭啼。
“好看。”朝辭啼手捏着那朵花,眼卻盯着花無凝的眼。
今夜的花無凝不似之前那般端莊貴氣,倒是多了一抹魅惑豔麗。
花無凝不在意自己被朝辭啼抓住的手,追問:“喜歡嗎?”
“我若說不喜呢?”朝辭啼打量她這一身。
“那就别看。”花無凝美目流光,她也不驕不躁。
“依大小姐之言,我若說喜,豈不是就能一直看?”朝辭啼眸光顫動。
花無凝對上他那雙深沉的眸,“你想看便看。”
如此放浪形骸之話,可謂是要震碎朝辭啼了。
他反手摟住花無凝,“你知不知道,良辰月下對一個男子獻舞意味着什麼?”
“開心嗎?”花無凝含糊其辭,避重就輕。
手指勾住她的一縷青絲,他說道:“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