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周初初還在睡,溫了月眯着一雙惺忪睡眼起床。
她有晨跑的習慣,這幾天懈怠了,要趕緊補上,不然心裡總想有事沒幹。
别墅區遠離市中心的高樓大廈,園林綠化規劃的很好,清早鳥啼隐于枝頭樹梢,柏油路兩側也有許多遛狗的住戶,20分鐘的有氧運動下來,神清氣爽。
溫了月悠哉悠哉地閑逛回别墅,西裝革履,如一株雪中仍屹立挺拔的金鑲玉柱正低頭看手機。
他有預感地擡眼,喚她,“過來。”
叫小狗啊,叫一聲就屁颠屁颠的跑過去。溫了月撅嘴,她鍛煉完,運動服汗津津地扒在皮膚表面,恐怕有味道,不願意去。
她天生反骨,腳下步子變密,像在原地踏步。
周渟淵眼尾帶笑,“有驚喜,确定不要?”
溫了月不信。能有什麼驚喜?對她來說,現在最大的驚喜是放她走。
想也知道是天方夜譚。
所以哪裡來的驚喜,诓她還差不多。
不過她身體比心誠實,踟蹰兩下還是走到周渟淵面前,沒好氣地問:“說吧。”
周渟淵垂眼,剛才背在身後的手抽出,用手機的弧角輕輕戳女人的額頭,半威脅地語氣:“下次再不帶手機,就把你綁回家,鎖起來。”
溫了月像被踩了尾巴,羞赧地跳腳,“你小點聲!”
是值得宣揚的事嗎!非要在外面說。她瞄眼旁邊消失的常循,明明剛才還在車外,現在已經躲進車裡。
“而且我帶了手表!”她把手表舉在周渟淵鼻梁處,“你又沒打電話,你要是打了我肯定接啊!”
周渟淵單手箍住溫了月的手腕拉下,大拇指頂開表帶,移進本就狹窄的空間,粗粝的指腹按在手腕最細嫩的肌膚上摩挲。
“不止電話,信息也要回。”
他手上用了力,指腹陷進皮肉,觸碰到皮下凸起的掌長肌。
“聽見沒。”
溫了月覺得疼。但除了疼,還有燥。她仰着脖子,咬唇繃着勁,不說話。
什麼時候放開她好好談,她才願說。
周渟淵不帶情緒地注視她,掃過她臉上每一個五官,最終停在因牙印而泛白的下唇。
另隻手上的手機哒地墜地,屏幕朝下。
溫了月愠怒之時,另隻手的指腹壓在她的唇上,用壓倒性的力量撬開她的唇縫。
帶有濕地青草地的冷冽香味,竄進她的呼吸,剝奪她的五感,無孔不入。
周渟淵手指惡劣的蹭碾嘴唇作亂,放浪形骸地伸到口腔更裡面,碰到濕熱的舌尖壞心思地攪弄。
“唔……”她掙紮不開,眼尾的淚痣在驚恐下更顯妖冶。
這是在幹什麼!還在家門口啊,這個瘋子。
“回答。”周渟淵手上動作停頓,慢慢彎身把鼻尖挨在溫了月的唇窩,像個覓食的野獸般上下蹭弄,沉聲,“回答我,了了。”
溫了月腦袋嗡鳴,臉頰發熱。知道自己臉皮薄玩不過他,顫着不穩的嗓音,開口:“聽,聽見。”
身子被放開,壓迫感随機消失。
周渟淵撿起地上的手機,手機膜砸出裂紋,他滿不在意地說:“等會我讓人送新手機來。”
比起什麼新手機,溫了月覺得他手指上透明的水漬更礙眼。
她故不上跟他鬧脾氣,掏出紙巾攤平,拽過他的手,使勁擦了擦。周渟淵手指被她搓紅,可她還是感覺上面有水,氣沖沖地把紙巾摔到對方身上,奪過自己的手機,“髒死了,别碰我手機。”
周渟淵百無禁忌,“你的,有什麼髒?”
他都還沒說,他想舔。
要是說了,又要被吓到。
舌頭濕熱還留存指間,周渟淵隻是稍微想了想,胃部又是一陣翻江倒海。
他咬碎一聲悶喘。
“可以走了嗎?”溫了月現在學會了,逆反心要不得,這人需要順毛摸。
她怎麼能這麼意忘形,忘了他體内瘋狂流竄的危險因子。
“打開手機。”周渟淵直勾勾地盯着她。
溫了月鼓了一邊腮幫子,妥協。
周渟淵發過來的是一個pdf格式的文件。
她點開文件,第一張隻有一行标題——咨詢室設計方案。
“你……”溫了月驚愕看了眼周渟淵。
她接着往下翻了幾頁,設計理念、硬裝cad圖紙、軟裝效果圖全部直觀的呈現出來。
“算驚喜嗎?”周渟淵語氣透出期待。
溫了月再也說不出任何重話。
是驚喜,很大很大的驚喜。
她按滅手機,碎屏上面倒映自己扭曲木讷的臉。
為什麼沒有笑呢。
溫了月,你該笑才對,可為什麼你現在感覺跟下雨天欣喜地撐開傘,傘面卻破了一個大洞一樣慌張失措。
她強裝鎮定,“謝謝你。你想要什麼?我買來送你。”
周渟淵垂落細長的睫毛,擋下陰郁和失落。
“那要不一個願望。”溫了月還是心軟了。
“我答應你一個願望行嗎?”
周渟淵眼都不擡,“易清現在在周初初的卧室。”
溫了月應了聲。
“易清出門上班前,周初初都會醒來跟他說再見。”
所以,願望就隻是清早上班前的一句再見嗎。
傻瓜,你應該再貪心點的。
“我明白了。”溫了月笑說:“那你彎腰低頭。”
周渟淵依言照做。
“再下。”
周渟淵又低下了點。
溫了月把手機放在兜裡,雙手毫不費力地捧在他的臉側,歪頭吻了下他的嘴唇。
“上班不要太辛苦,知道嗎?我在家等你回來。”
-
周初初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溫了月坐在客廳沙發辦公,聽見腳步聲正巧跟從樓上走下的周初初對視。
昨晚天黑,雖然是相逢,但其中一個醉意上頭,根本沒仔細看對方的五年後的樣貌。
今天冷不丁打了照面,周初初杏眼驟然泛紅,眼眶湧上一片水霧。
嘴裡一邊叫着了了一邊跌坐在溫了月身邊。
溫了月又好笑又心疼,“别哭啦?”
她抽了張紙遞給對方,“等會蘇阿姨要來,你确定要讓蘇阿姨笑話你,嗯?”
周初初擦眼淚抽噎,“蘇阿姨才不會笑我。”
“之後還走嗎?”她擦眼淚的時候手還拽着溫了月,生怕她跑。
“不走了。”
不說還好,一說這個又有哭的迹象。
溫了月連忙說:“蘇阿姨是不笑,可我頭被你吵得疼。”
“我就是搞不懂。”周初初氣惱,“沒人不讓你走!但你為什麼要不辭而别啊?!”
見溫了月緘默,她又自己安慰自己,“算了算了,誰管你。”
發洩過了,悲情不是永恒的主題,周初初正兒八經的跟溫了月交換起這幾年的消息。
周初初說自己畢了業在家無所事事,盛呈老了就開始唠叨,然後把她丢給周渟淵,反正就是隻要不在家裡待着幹什麼都行。結果周渟淵也嫌棄她,給她一張卡,意思是隻要不在他面前晃,哪涼快哪呆着去。
她也覺得越來越無聊,所以自己設計女性内衣,創辦了自己的内衣品牌,銷量口碑都還不錯,也算是沒浪費她大學四年學習的服裝設計。
“挺爽的吧。”
“你知道就好。”
周初初手掌突然插到溫了月腋下,圍起她下胸圍比了個尺寸,“這次來得太匆忙,過幾天我給你送幾套過來。”
溫了月沒防備被摸,再躲還多此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