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太後如同瘋癫般掐住我的脖子,我呼吸困難喘不過氣,卻依然不肯服軟:“你就算掐死我…也改變不了…沈業…做皇帝的事實,你的兒子…不過是…白死了…”
太後冷冷笑着,她說:“那你去陪他好了。”
眼前寒光一現,那把匕首已插進了我的胸口,我隻覺肩上冰涼刺骨,随後又如同烈火炙烤般灼燒,劇烈地痛感讓我不禁蜷縮在一起,太後仍在不停謾罵:“淑妃不過是縣令的女兒,居然能一路爬上四妃的位置,她生的兒子也配做皇帝,就憑她長了一副好模樣,勾得太宗皇帝鬼迷心竅寵她多年,最後還不是死在我手裡…”
我的意識越來越模糊,痛得渾身是汗,太後不肯讓我死個痛快,攥緊匕首一寸寸往深了紮下去,她手一傾刀口便攪進我的血肉中,我再睜不開眼,心中唯有娘親和李長季。
我就要死了…我再也見不到李長季了。
我仿佛聽見院中傳來嘈雜紛亂的聲音,有人踹開殿門沖了進來,随後傳來一聲慘叫,我聽見了沈業的聲音,他在對太後說着什麼,太後在罵他斥責他,外面也亂成一團,有宮人在叫嚷,有羽林軍的兵甲在響。
手腳上的繩子松開,我被人抱了起來,他的懷抱溫暖而踏實,我用力睜開眼睛,是沈業抱着我在跑,他不停地喊着“快叫太醫”,有人急忙回道“太醫已經往芙蓉殿去了”。
好困啊…我好想睡覺…
耳邊傳來了沈業的聲音,他說道:“阿言别睡…一會就到了,你再堅持一會,太醫馬上就到了。”
有水滴落在我的臉上,有奇異的冰涼,我記得今晚是個大晴天,萬裡無雲月光皎潔,才這麼一會就下雨了…
我無心去管那麼多了,我隻覺得好累,身上好冷,似乎有什麼東西一點點抽盡我的體溫,我好像掉進了一片冰窟中,哪裡都是冷的…
不知過去多久,我終于回到了芙蓉殿。
我的意識并沒有完全喪失,每當我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沈業就會在我耳邊呼喚我,好幾次我都快要醒不過來,沈業裝作兇狠地模樣說“你要是死了,我就殺了李長季給你陪葬,你到底要不要他活着”。
我當然想李長季活着,想讓他好好活着。
我被沈業連續吓了好幾次,直到進了芙蓉殿他才罷休。
太醫已經在芙蓉殿等候了,沈業抱着我進門時屋裡嘩啦啦跪了一地的人,沈業把我放在床上,太醫趕緊上前開始診脈。
臉上溫暖而濕潤,我聽見了沁馨極力壓抑的哭聲,她在用熱帕子給我擦臉上的血,我貪圖着這份暖意不住地向她靠去,卻怎麼也動不了,稍微一動就是撕心裂肺地疼痛。
我的手被人握在手心,我知道那是沈業,他一遍遍對我說“堅持住”,我聽見他的聲音哽咽,他的手也在抖。
可我真的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