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親公主?
我激動地坐直了身體,問他:“陛下可指明誰去和親了!”
沈業說:“西涼七公主。”
七公主,不就是康米娜嗎。
我下意識地拒絕:“不行,七公主還小,她怎麼能去和親!”
沈業回頭看我:“你認識七公主?”
我再認識不過了。
我還記得她跟我說她要是嫁人,一定要嫁自己喜歡的男子,絕不嫁她不喜歡的人,她受不了那樣的生活。
西涼風俗就是如此,男女婚嫁隻需要雙方情投意合就能在一起,而中原,更多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我自己就吃虧在這上頭,又如何能眼睜睜看着好朋友入了虎狼窩,她一定鬥不過後宮那些娘娘,說不定被吞的骨頭渣都不剩。
“她不能去和親!”我連衣裳都不想蓋了,盯着沈業道,“中原山高路遠生活習慣大相徑庭不說,她和陛下也沒有感情,這樣的婚姻生活怎麼可能會幸福,這不是害了她嗎?”
沈業似笑非笑看着我,好像我說的話有多駭人聽聞似的,他說:“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說不定時間久了她就喜歡沈璋了呢。”
他這個理由是多麼站不住腳啊。
我嬉皮笑臉地反駁他:“咱倆成親一年多了,你不照樣讨厭我到現在,要說培養感情,你看我那麼死皮賴臉的往你跟前湊,最後也沒見你喜歡我啊…”
要我說,感情這東西是最騙不了人的,他看孟妃和看我完全就是兩種眼神和表情,一個蜜裡調油恩愛得分都分不開,一個嫌棄得如同甩不開的蒼耳種子。
沈業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後什麼也沒說。
恐怕他也覺得我說的是實話吧。
外面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晚上比白天冷了很多,這種環境我更容易困倦,雖然白天我們剛吵過架,到了晚上還是很團結的。
我們友好協商後決定依舊靠在一起睡,相互依偎會更暖和一些。雖說半年不見,到底也做了一年多夫妻,沈業把胳膊伸過來讓我枕的時候,我很心安理得理直氣壯的枕了上去。
山洞裡冷極了,我咬咬牙索性豁出去了,側身抱住了沈業。
真暖和啊真暖和…
比烤火還舒服。
我心滿意足地閉上眼,打算美美睡一覺,可當我要睡着時沈業總動來動去不知道在幹什麼,搞得我總也睡不着。
不過他動了幾次後我就習慣了,一覺睡到了天明。
下了一夜的雪,洞口傳來亮光,好像雪在發光般晶瑩耀眼,我揉了揉眼睛想起來,才察覺到不知何時沈業把我摟在懷裡,半個身子壓在我身上,睡得毫無形象。
他眼睛下面黑黑的一圈,一看就知道昨夜睡得很晚,怕是等到淩晨時才睡,現在反而踏踏實實的睡了。
我耐着性子眯着假寐等了他半天,感覺好像兩三個時辰那麼久,他才有了醒的迹象。
可他眼睛還沒睜開,手已經在我身上亂摸了,甚至摸到了不該摸的地方。
我忍無可忍打掉他的手,一把将他推了過去,他平躺在地上咂吧嘴,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我捂着衣領低聲怒斥:“流氓!禽獸!王八蛋!”我不會用髒話罵人,說不出什麼難聽的話來,反反複複就隻會這麼兩句。
或許受到了良心的譴責,他緩緩睜開眼睛盯着我看了好一會,才道:“現在這樣子,我還以為是在府裡。”
你做個人吧!想想你那身懷六甲的側妃馬上就要給你生孩子了!
然而我隻敢在心裡這麼想,還不至于說出來。
我讨厭他随便碰我,尤其是現在這種關系,可我知道有句話叫識時務者為俊傑,我不是他的對手,我更怕他要我的命。
我拿出昨晚睡前放在一旁的肉幹,一人兩塊填填肚子,想稍微用火烤熱了吃,哪想到火堆已經滅了,隻能冰涼幹硬的咽下去。
下山的路上滿是厚厚的積雪,一不注意就要腳滑,沈業向我伸出手來,我也沒客氣,和他相互扶持着往下走。
走了一會他忽然說:“你體力還挺好。”
我很是自豪地說:“我小時候在鄉下上山下山一天不知道跑多少趟,不是我吹牛,上京那些千金小姐,沒一個比得上我的。”
“閨閣女子除了開詩會遊園,就是馬球蹴鞠,像你這樣漫山遍野亂跑的,還真沒幾個。”他調笑說,“要不是你昨天推我那一下,我還不知道你勁兒這麼大。”
我瞪着他的後腦勺,要是眼神能殺人,他早被我萬箭穿心了,我說:“就那一下,你不會還記仇呢吧?”
他使勁捏捏我的手,扶我下了一個大坎:“仇自然是要記着,而且還是要報的,不過不是現在,你現在就是砧闆上的魚肉任我宰割,太無趣了。”
這個惡魔…
“别人都說你殺人如麻手辣心狠,如今看來說得一點也沒錯。”
他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你既說到殺人如麻,我再送你一句話。”
他說:“錦城雖雲樂,不如早還家。”
聽到這句話我心裡咯噔一下,我不太知道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隻懂得後兩個字。
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