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嫔妃連忙停止交談,當即都規規矩矩起身迎接太後的到來。
太後今日打扮得還是同往常那樣素淨清淡,她和善地讓大家坐下,從最邊上的易琉璃起頭,從右往左,一一關心大家的近況。
輪到雲昭昭的時候,想到自己前腳收了太後的簪子後腳就鬧出了秋兒那事,雲昭昭不免有些抱歉。
她誠懇道:“娘娘,都怪臣妾管教下人不利,才出了那樣的事兒,讓易常在受驚。”
太後并沒有責備她,隻是淡淡道:“罷了,你當時才剛入宮,什麼管教不管教的。”
“但逐月怎麼說也是昭陽殿的女官,臣妾無論如何都有責任,”雲昭昭道,“往後,臣妾定會好好約束她,明日臣妾就讓她專程去向易常在賠個不是。”她說完沖易琉璃輕輕地點了點頭。
太後一邊喝着菊花茶,一邊将兩人的這一點兒互動看在眼裡,她點頭道:“你有這份心已是很好,這件事情,哀家後來也找人詳細了解過,就是一場誤會。逐月挨了闆子,你也受了罰,秋兒那丫頭也是個福氣薄,想不開的,回頭就讓雲家出錢,好好葬了便是。”
“謝太後娘娘諒解。”雲昭昭道。
接着易琉璃也出來小心翼翼、怯生生地表了個态。
這件事眼看就要這樣被揭過,一旁的李貴人再也坐不住了,剛才見純嫔吃了啞巴虧,她一直都想替她找回場子,眼下怎麼可能放過這個機會。
于是她又舊事重提,不依不饒道:“太後娘娘,對這件事,嫔妾尚有疑慮。”
“哦?李貴人,你說。”太後狐疑地看着她。
李貴人說:“太後娘娘,嫔妾就是想不明白。那逐月是雲貴妃身邊的女官,可那去世的秋兒也是易常在身邊的女官。按我朝律法,殺人就要償命,怎麼到雲貴妃這裡,逐月就隻用挨一頓打就行了呢?”
“李貴人,逐月那天早就同本宮回宮了,你怎麼就一口咬定人是她殺的呢?”雲昭昭反問道,她現在越發慶幸沒把逐月帶來,不然又會鬧得雞飛狗跳。
“李妹妹,”純嫔連忙小聲制止道,“你就少說兩句吧。”
她面上一副擔心大家吵起來的樣子,可心裡卻不知道在跟李貴人打着什麼算盤。
果然,李貴人更激動了,她義憤填膺地道:“純嫔姐姐,你别攔我,嫔妾就是要說!就算秋兒不是逐月親手殺的,但也是因為被她欺負了想不開才跳河的!多麼忠心的一個姑娘啊,就這麼平白地被人欺負死了,雲貴妃的人卻不用償命,難道就因為她姓雲?”
她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就連太後也皺起了眉頭,示意道:“李貴人!”
但李貴人明顯還在為自己的“英勇壯舉”而自我感動,她自顧自地說:“太後娘娘,嫔妾隻是替那秋兒不值,想為她讨回一個公道。否則今天死的是易常在的宮人,明天說不定就要輪到嫔妾的宮人,那再後天,是不是就要輪到嫔妾了?這後宮裡,明顯有一個殺人的劊子手啊!”
“李貴人!”太後大怒,當即喝止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說着她狠狠地将手中的菊花茶摔在了地上,隻聽見“啪”的一聲脆響,那珍貴的青瓷茶盞一下子摔得粉碎。
李貴人本來還有些洋洋得意,聽到這一聲響,登時渾身一個激靈,腦子清醒了過來。
太後一向都是個慈眉善目,好脾性的人,如今因為她的話如此動怒,李貴人吓壞了,趕緊跪下道:“哎呀,娘娘,太後娘娘,嫔妾剛才是氣壞了,一時糊塗,才口不擇言。”
她立馬啪啪抽了自己兩耳光,“都怪嫔妾這張嘴啊!可嫔妾沒有壞心,依我朝律法……”
她還未說完,純嫔便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李貴人趕緊收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