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珑音聞言,略遲疑了一瞬,轉而換上。
紅衣似火,映着她燦若春華的容顔,恍若畫中仙。光豔逼人,百般難描。
高貴,清豔,國色,世間言語皆不能描繪出少女的美。
衛珑音側眸一笑:“如何?”
衆人瞬間領略到了,何為一笑傾城?
喜珠瞪大眼珠,連聲說道:“太好看了,太好看了……”
衛珑音輕抿着唇角,站在銅鏡前,左右打量了一眼,而後拿起桌上抄寫的佛經,獨自去了坤甯宮。
皇後賞賜,自當謝恩聊表謝意。
皇後收到佛經,愛不釋手地翻看,她親熱地拉着衛珑音的手坐下:“阿音,難為你平日學習之餘,還要分出心思替本宮抄寫佛經,累壞了罷。”
“娘娘,臣女不累。”衛珑音莞爾,“比起娘娘事事顧念着臣女,臣女這點子心意實在不值一提。”
皇後笑了笑,打眼瞧着眼前姝色無雙的少女:“果然好看。”
衛珑音道:“是娘娘眼光好。”
“你呀,嘴巴跟抹了蜜似的甜。”皇後頓了頓,打趣道,“阿音這般的妙人,真是便宜了太子。”
這話可不好回。
衛珑音假作羞澀狀,垂眸不語。
皇後看她一眼,沒有揪着太子的話題不放。
衛珑音又陪着說了會話,便退了出去。
皇後拿起那本苦熬數日謄抄的佛經,字迹清秀,書寫工整,無一筆錯漏,顯然是花了心思。
她淡聲問:“太子最近有何動靜?”
李女官躬身回道:“太子自受傷之後,便一直閉居紫薇園,聽政之事不免懈怠下來。不過,我們的人發現太子暗中調查過衛珑音以及霍家人。”
“哦?這倒是稀奇了。”皇後被勾起了好奇心,“一個是他的心肝兒,一個是與他同氣連枝的盟友,他查他們做什麼?”
“還有一事,蘇懷義之子不日将成親。”李女官說,“太子刻意敲打過蘇懷義。”
“我們這位病太子,表面看着高風亮節,沒想到私底下也是個小肚雞腸之輩。”皇後面色無波道,“當年那個無知小兒也算是被本宮曆練出來了。”
李女官身子躬得更低了:“娘娘仁善。”
絕口不提太子謹慎防備過甚,教坤甯宮尋不到機會。
“查清太子為何查衛珑音和霍家。”皇後淡淡地掃了一眼李女官,似想起了什麼,又道,“想必甘州的消息快傳回邺京了。”
說罷,揚手将佛經甩給李女官,輕飄飄道,“燒了。”
……
金烏西墜,漫天紅霞鋪滿了天際。
微涼的風拂面而過,帶起一絲沁人心脾的涼意,驅散了少許悶熱。
從坤甯宮出來後,衛珑音心中想着事,沒有直接回宣儀宮,而是不知不覺地走到了禦花園。
夕陽無限好,索性尋了一處比較偏僻的涼亭,仰首欣賞天邊的晚霞。
半晌,她又重重地歎了口氣。
皇後待她極好,好得令人發憷,她也不知這種‘發憷’感從何而起。
皇後唯一令人诟病的地方隻有蓮華公主,前朝後宮對皇後頗為稱道,難不成她是被蓮華公主和夏侯觞虐出了陰影,總覺得皇宮中沒有純粹的好人。
皇後或許是好人,但她身邊肯定少不了牛鬼蛇神。
不知是自己以小人之心過于揣度了,還是該相信自己的直覺?
她半托着下巴,小聲咕哝道:“皇宮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太累了。”
一道陰影自頭頂罩下,伴随着暗沉的聲音入耳:“小姐,可是專門在此等我?”
此話暧昧至極。
衛珑音頭皮發毛,下意識擡首往四周望去,發現沒有其它人,方才不悅地看向夏侯觞:“你沒有差事在身麼?怎能四處瞎逛?”
話出口,便意識到夏侯觞定是讓人易容僞裝成他,代他行事。
那夜過後,夏侯觞沒再出現過,讓她恍然覺得卧房裡的密道是否真的存在過?
當然,也有她刻意避讓之故。但凡出門,她便會刻意避開禁軍巡邏的地方。
皇宮很大,也可以很小。大到你隻要有心,沒有交集的人也可以遇見;小到你隻要無心,糾纏至深的人也會不再相見。
兩人大半月都未遇見過,然而衛珑音不知道的是,非她退避的原因,而是夏侯觞近日離京了一趟。
有情報說,老東西梅詢躲藏在甘州。
隻是可惜,又讓他逃了。雖沒找到梅詢,倒教他有意外的發現。
若非離京,衛珑音如何真能避開他?
夏侯觞看着她,少女一身紅衣襯得她豔麗無雙,紅衣似火,比之以前任何時刻都讓他移不開眼目,如血染般的顔色,竟是天然契合她的美麗。
他薄唇輕啟:“小姐,今日甚美。”
衛珑音眉心輕跳,沒好氣道:“承蒙誇贊。”
又說:“若你無事,便快快離去,免得被人瞧見了,有損你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