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姊姊！”

旁邊的嘉和郡主反應迅速，驚叫着伸手拉她，結果卻一起落了水。

噗通兩聲，現場有一瞬間的靜默，随即有人尖叫道：“有人落水了！快救人！”

衛珑音原本不會泅水，都是被夏侯觞逼迫學會的。

前世，夏侯觞帶她遊湖賞荷，沒想到遇到了刺殺，她被刺客逼落水中，差點溺斃而亡。那次過後，夏侯觞無數次将她扔入溫泉池中，每次在她瀕臨死亡之際，就将她撈出來，她害怕反複經曆那種溺水的痛苦與絕望，然後就學會了閉氣和泅水。

所以，落水後，她并不驚慌，反而極其冷靜。

“救命！”

聽到嘉和郡主的呼救聲，衛珑音正要遊過去時，忽然發現有人朝她快速遊了過來，那人直接忽視掉離他更近的嘉和郡主，直直地朝她而來。

花燈映照下，她看清了那人的面目，竟然是宣王。

宣王的速度非常快，看着她的目光盡是貪婪和迫不及待。

衛珑音驚駭不已，大概計算了一下宣王和畫舫離她的距離，在她還未爬上船前肯定會被宣王追上。她索性裝作溺水的模樣直接沉入水底，借着水上花燈的掩映，悄無聲息地朝遠處遊去。

……

衛珑音沉入水底後，嘉和郡主猛嗆了幾口水，也跟着沉了下去。

事發後，霍家和穎安王府會水的婢女婆子第一時間跳入湖中，搭救各自的主子。

湖面上到處都是飄蕩的花燈，阻擋了搜救的視線。

霍家的仆婦潛入水中怎麼都找不到衛珑音的蹤迹，王府那邊倒是有人很快就找到了嘉和郡主，隻是那名水性極好的婢女帶着郡主往上遊時，腿腳突然被水草纏住了。

婢女怎麼都掙脫不開，就在婢女以為自己和郡主就要命喪湖底時，突然有人破水而來。

霍安邦得知宣王邀了一些大臣遊湖尋歡，遂借公務之便巡防鏡月湖，借機探查宣王。不想正好遇見表妹和郡主雙雙落水，見有人下水施救，原本為着避嫌，霍安邦并沒立即下去救人，直到人遲遲未被救上船，他才急了。

隻是，他先找到的是嘉和郡主。

霍安邦用匕首将婢女腿上的水草割斷，示意婢女帶郡主上去，婢女卻對他搖了搖頭。

婢女沒有力氣了。

霍安邦隻好從婢女手中接過已經昏迷的郡主，見四周并無衛珑音的蹤迹，又看了一眼懷中的嘉和郡主，随即快速浮出水面。

……

眼看着美人兒如魚般遊出視線，宣王心有不甘，仍舊不願意放棄，緊追不舍。

眼看兩人的距離逐漸拉近，水波劇烈動蕩，宣王的腦袋突然被什麼重物狠狠地砸了一下，他驚恐地瞪大眼睛，渾身脫力般地往冰冷黑暗的湖底墜去。

幾名侍衛撥水遊了過來，拉着宣王拼命往湖面拽，無人發現礁石後面藏着一道黑影，眼中滿是翻湧的殺意。

衛珑音遊了一會兒，趁着換氣的空當，偷偷浮出水面，遠遠瞧見嘉和郡主好像被人救了起來，再不遲疑，拼命往岸邊遊去。

遠離了湖中心，花燈越來越少，目之所及，光線越來越暗，她幾乎什麼都看不見，周圍也沒什麼船隻。然而，她離岸邊仍有一定距離。

冬日的湖水刺骨冰寒，她凍得受不住，隻感覺四肢都快僵硬了，手腳越來越使不上勁兒。

體力不支，身子開始往下墜去，她拼了命地想要浮出水面，卻是徒勞無果。

那種溺斃窒息之感霎那間席卷鼻腔，她想呼救，一張嘴卻是更多的水湧入她的口鼻，呼吸越來越困難，胸腔裡的氧氣幾乎被擠壓殆盡。

一隻突如其來的大手猛地托住她的腰身，意識昏迷之際，強大的求生欲讓她死死地抱住了絕境中出現的救命稻草。

水下一片漆黑，她看不清那人的面貌，但是刻在骨子裡的熟悉畏懼感讓她不甚清晰的頭腦立刻感知出他是誰。

她不想死，尤其不能這般憋屈的死去，求生的本能讓她忘記了所有，她幾乎是遵循着本能不管不顧地吻上了男人的薄唇。那不是親吻，隻是帶着對生機的渴望，近乎貪婪地攫取他口腔裡稀薄的空氣和氧氣。

男人明顯被她大膽而狂野的動作驚到了，一瞬間失去了反應，直到兩人相擁的身子再次往水底沉去，夏侯觞才回轉過心神，穩住兩人的身形。

面對少女主動的親近，焉有拒絕之理？

何況，少女明顯處于缺氧的狀态，正在向他尋求生機和氧氣。

他可不是趁人之危，而是在救她。

夏侯觞隻愣了一瞬，便抽出一隻手托住她的後腦勺，不假思索地加深了這個不算親吻的吻，源源不斷地向她反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