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魂?青嶽劍尊的神魂怎會在自己的靈台之中,還能與自己的神魂和諧交融?
傅雪寒是清醒的,但神魂的感受實在太過令人沉迷,他竟然提不起一絲脫離的念頭,不知不覺間也擡起手,輕輕放在劍尊的臉側,拂上那雙幽深難解的眼睛。
危峥嵘反手攏住微微顫抖的手指,拇指摩挲着傅雪寒的指尖。
神魂間也被激起漣漪,随着危峥嵘摩挲指尖的動作一陣一陣蔓延開來……
哐——
“怎麼回事!昆侖蛟怎麼來少陽隅找我了?”
屋門被大力推開,寶劍流光蹿進來,繞過屏風、中堂,直接回到了危峥嵘手上;而察覺室内有一道法陣屏障未撤,好像沒有昆侖蛟的反應那麼急迫,柳扇的聲音則停在了前廳。
危峥嵘翻身下床,給傅雪寒蓋上被子,半跪在榻邊艱難抽離神魂。
傅雪寒神魂上的傷未愈,他好好的,自然就應當收放自如。
“方才可是誨風靈君來了?”
他聽見了柳扇的說話聲,便知曉是危峥嵘見他突發意外才将人請過來的。
隻是神識失控。上次誤傷柳扇的時候,傅雪寒雖然也有失神片刻,但也比柳扇先醒過神,這次就是沒有危峥嵘的安撫,他也可以很快醒過來,與青嶽劍尊神魂相觸……實在是意外。
傅雪寒掀開被子坐起來,危峥嵘見他動作,說道,“你躺着就好。
“我叫誨風過來,讓他來看看你的情況。你還是……”危峥嵘轉頭說着,被傅雪寒截過話。
“多謝劍尊關照,我已無礙。”傅雪寒站起身道,“我同劍尊一道過去吧!”
兩人的距離挨得極近,讓傅雪寒一時産生了神魂還未分離的錯覺。
屋子不大,往前廳去也沒有幾步,危峥嵘看傅雪寒沒有逞強,才皺着眉和他一道轉過内室的屏風。
柳扇站在中堂的隔扇邊,雖然知道危峥嵘還沒把屏障撤去就是不算緊急,神色還是略有不安,見傅雪寒和危峥嵘一道走了出來,才放松下來。
“出什麼事了,你怎麼這就把雪寒哥帶來無崖了?”
“坐。”
危峥嵘走到案幾邊,将特地準備的蒲團讓給傅雪寒,自己在他身邊坐下。
“是我神識失控,劍尊一時擔憂。”傅雪寒在危峥嵘開口前便說道,略過了兩人在見素台和寂淵閣前的拉扯,“同先前傷到你那次一樣。”
柳扇聽言,看向危峥嵘。
不像是神識受過傷的模樣啊?自己好歹也是元嬰醫修,按照他估計的雪寒哥實力,就是青嶽劍尊,在雪寒哥神識的攻勢下應該也讨不到好處才對。
“我走的那日匆忙不曾詳問,給你傳信,也是昨日才收到一封回信。柳扇,雪寒如今的神識是什麼情況,失控過幾次?”
回信是匆匆寫的:這次五感是因為梳理靈力而恢複,不過到下次靈力失序前,傅師兄影響五感的傷也能正常痊愈了;确定為傅師兄續脈之後已開始用藥籌備,目前已用了幾劑什麼藥;圍棋送到,傅師兄很是喜愛……
危峥嵘在論道通衢看過柳扇的傳信,第一時間想的就是:我離宗那日,雪寒已經能看見我了?
待他回來找去了見素台,才知道傅雪寒竟然失憶了。
“你們不在,宗内事務全要我處理,那一封信還是我抽空寫的。”更别提來少陽隅求醫的修士不斷,柳扇答,“傅師兄神識會失控,是神識上遺留的傷情難愈,加上這一次,一共隻失控過兩次。”
來都來了,柳扇手上還給傅雪寒診着脈。
“傅師兄的神識格外警惕,像是專門習練過什麼法門,一旦察覺窺探神識和神魂的動靜,就會自行進攻。
“如今傅師兄失憶,神識就有些過度敏銳,但凡提到傅師兄記憶裡的一些關鍵信息,便會引動他神識裡的這一層防禦。
“這會兒宗内除了你我,還能有誰在傅師兄面前提到往事啊……
“你不知道他失憶了?”柳扇意外地擡頭看向危峥嵘。
雪寒哥五感恢複,不就是因為危師兄那日去給他梳理靈力麼?
危峥嵘去給傅雪寒梳理靈力的時候,傅雪寒的神識已恢複到可以替代耳目識物辨音的程度了,兩人隻要說上話,危峥嵘沒有道理察覺不出傅雪寒記憶有失。
柳扇當時還以為是因為他兩人的神魂關系特殊,傅雪寒的神識才沒在危峥嵘面前失控,等到了自己面前,沒了那層神魂聯系,雪寒哥的神識才會無差别攻擊。
危峥嵘的眉頭又擰了起來:“你沒在信裡提過,怎麼會覺得我知道?”
柳扇:“你前後離宗歸來,中間還去給傅師兄梳理過靈力,那幾日傅師兄的神識已能識物辨音,傳音交流也不成問題,怎麼會……”你們怎麼會沒說上話?
“誨風,”傅雪寒終于徹底将青嶽劍尊同腦海裡的一個背影重合在一起,他說,“劍尊那日去了小院兩次。前夜劍尊來時,我已就寝;清晨來時,我初複明,看不清,也說不出話。”
而那串他覺得眼熟無比的血砂白玉環,傅雪寒初覺得青嶽劍尊的身形熟悉時便特地注意過,此時并未在劍尊腰間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