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書晴站在霓虹燈下，從口袋裡拿出手機，給闫朝曦打電話過去，提示音一聲又一聲地響着，卻無人接聽。

挂了電話，點開微信，她剛想發個語音，闫朝曦的信息先進一步過來了，“我們餓了，先去宵夜，再約哈！”

“他們去吃東西了”，方書晴有點無奈。

程白羽手中的煙剛好結束，他緩緩吐出一口煙，問她，“你呢，要不要也吃點？”

現在已經快八點鐘了，方書晴還沒吃晚飯，說不餓是假的，她觀察着程白羽的表情，說：“如果你沒事，一起去吃？”

“好”，程白羽撚滅煙頭，答應得幹脆。“你想吃什麼？”

方書晴掏出密室逃脫的獎品信封，裡面有附近一家火鍋店的代金券，剛好就是雙人套餐。她秉着勤儉節約、不要浪費的原則，提議道：“這家怎麼樣？”

程白羽簡單掃了眼上面的菜品，不是什麼好東西，但份量挺大，估摸着也能吃飽。他無所謂地點頭，“成。”

方書晴在導航上查了下，大概辨别了方向，她指了指街頭，“不遠的，從那邊牌坊繞過去，過條馬路就到了。”

從街尾的密室逃脫到街頭的牌坊，有一段路人流量很大，甚至需要在人群中逆着過去。

有幾個六七歲的小孩子在路上，追着跑的時候不注意，往方書晴這個方向撞，程白羽及時出手把她拉到一邊，這才躲開。

方書晴偏頭看他，成熟男人的五官十分好看，街上的暖光打在他身上，鼻梁高挺，側臉淩厲分明。

她心跳不自覺地加速，臉燒了起來，想别開眼又别不開。

“你看什麼呢？”程白羽察覺到她的視線，難得的逗弄她，“見到帥哥都走不動道了。”

方書晴心虛地抿着唇，正想着怎麼應付過去，注意力卻被一陣哭泣聲吸引了。

循聲望去，一個身穿粉色卡通圖案裙子的小朋友正孤零零地站在櫥窗邊，臉上挂滿了晶瑩的淚珠，眼神裡滿是無助。她的四周，是匆匆而過的行人，他們或低頭趕路，或匆匆交談，似乎都未注意到這個小小的身影。

方書晴快步上前，蹲下讓自己的視線與小朋友平齊，盡可能溫柔地問她：“小妹妹，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你家大人呢？”

小朋友抽噎着，大概說出了自己的名字。原來她和媽媽出來逛街，光顧着看街邊搖搖車的動畫，一扭頭就和大人走散了。

方書晴遞上一張紙巾，拭去小朋友臉上的淚水，“姐姐幫你找媽媽好嗎？你記不記得你媽媽的号碼？”

小朋友點點頭，報出了一個短号。

方書晴哭笑不得，“有沒有長号？”

小朋友眨着大眼睛，“我不知道。”

方書晴想了想，指着程白羽，又對小朋友說：“你看到那個哥哥了嗎，他也可以幫你找媽媽喔。你跟着哥哥在原地不要走開，我去服務站找廣播，讓更多人幫你找媽媽。說不定，你的媽媽也在服務站找你呢！”

小朋友看看方書晴，又看看程白羽，靠近她的耳邊，小小聲地，“那個哥哥看起來有點兇。”

方書晴順着小朋友的視線，見程白羽靠在牆邊，又是那副目無表情、生人勿近的樣子，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她貼着小朋友的耳朵，同樣小聲地說：“不會的，你不覺得那個哥哥長得很好看嗎？他是個好人”，頓了頓，她又補充道：“他是姐姐的朋友，就像你在幼兒園的朋友那樣。”

小朋友又偷偷看了眼程白羽，大概覺得方書晴審美與自己一樣，便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方書晴直起身來，向程白羽說了自己的想法，末了，她露出一個誇張的笑容，“你能不能向我學習一下，多笑笑，别吓着人家妹妹了。”

程白羽換了個姿勢靠着，扯了下嘴角，似笑非笑地，“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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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街道指示牌上面的地圖，方書晴不一會就找到了二樓集裝箱處的服務站。

推開半掩的門，一股空調涼意迎面撲來，與外面的熱浪形成鮮明對比。站内空蕩蕩的，隻有燈光照在那些沉睡的廣播設備上。

方書晴十分郁悶：現在正是一天中人流量最大的時候，怎麼服務站裡連個工作人員都沒？但空調又開着的，待會應該還有人會回來吧？

她忐忑地等了十分鐘，還是沒人回來。她惦記着小朋友那邊的情況——黃金時間一過，找人就更加困難了。

她決定不再坐以待斃。

她走到廣播台前，試圖找到開啟廣播的開關。然而，面對這些複雜的設備，她有些手足無措。

她回憶起學生時代看過的廣播站工作人員操作的場景，嘗試着模仿他們的動作。但無論怎麼努力，廣播設備都仿佛被鎖住了一般，沒有絲毫反應。

她的額頭開始滲出細密的汗珠。她掏出手機，打算百度一下廣播台的使用方法。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室内的安靜。一位中年婦女匆匆推門，滿臉焦急，“這裡能廣播找人嗎？”

方書晴打量着婦女，目光落在她背後的媽咪包上，再看她手上拿着的汗巾，是很典型的寶媽打扮。

“你是丢了孩子嗎？”

寶媽像是碰到了救星，連聲道：“對對對，能不能廣播一下？”

方書晴又問，“小孩是男是女，多大，什麼名字呢？”

寶媽一一說出孩子的信息，與剛才那位走丢的小朋友都對上了。

方書晴滑動手機，調出一張照片，是離開前拍的小朋友。她遞給寶媽，問：“是這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