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這裡停嗎?”
滴滴司機問了一句,方書晴雙眼從手機屏幕上挪開,擡頭。
目之所及,一條安靜的巷子,兩邊都是老舊的六層居民樓,底層是簡單的商鋪,便利店、小飯店、發廊,炒菜聲、打麻将聲、小孩哭聲此起彼伏,到處都是生活的氣息。
方書晴點開微信,看見母親梁秋芳給的地址,其中“五号之二”幾個字,和前方居民樓大門外的藍色牌子一樣。
“就這裡吧。”她收拾好随身物品,拉開車門。
司機幫忙從後尾箱取下半人高的行李,打量了方書晴一眼,“小姑娘,你自己擡?”
方書晴正站在大門口,不住地往裡面張望。
這樓沒有電梯,逼仄的樓梯裡光線黯淡,斑駁的牆壁上還有不少牛皮廣告。
——和她在陽城租的房子如出一轍。
她把發絲攏到耳後,在司機手裡接過行李,笑:“是啊,謝謝啊。”
雖說方書晴在陽城時,也是自己搗鼓着把行李箱從六樓拖到樓下,但現在搬上六樓,并不是一件輕松的事。
她吸一口氣走半層,磨磨蹭蹭個半天,還有最後兩層樓。
這時剛入夏,随便動一動就熱得很,方書晴現在已經汗流浃背。
她擰開礦泉水喝了幾口,正歇息着,忽聽頭頂兩下開門又關門的聲響,一陣腳步聲由上而下,一個高挑的男人經過面前。
她擡眼,來不及看男人的容貌,隻看到他下樓的背影。
那人上身穿着黑色T恤,下面一條牛仔褲,外加一雙休閑平闆鞋,左右手各提着一個黑色塑料袋。
他沒有在她面前多做停留,徑直下樓去了。
方書晴抿抿唇,放好水瓶,再度深吸一口氣,提了行李繼續往上面挪。
可她這下速度比剛才的更慢了。
折騰了好一會,她才到了五樓。雙手酸痛不已,雙腳更像灌了鉛一樣。
她實在搬不動了。
一陣淩亂的腳步聲響起,她探出頭往下一看,剛才那高個子男人又回來了。
他腿很長,上樓梯時幾個台階一步,不一會就上到了五樓。
這次經過方書晴身邊時,他腳步緩了緩,似乎也沒有料到這個陌生女人還在這裡。
他看了眼行李箱,又撇向方書晴,剛好與她的目光交織。
男人嘴上叼了根煙,下巴也有青黑色一片的胡渣,還有一頭有些淩亂的頭發。但他眉眼立體深邃,眼骨銜接的非常漂亮,鼻子高挺——是個典型的濃顔系帥哥。
方書晴覺得這人有些眼熟,好像某個男星,但具體是誰,她一時想不起來。
她一向對美的東西懷抱善意,于是真情實感地沖他笑了笑。
男人正伸手夾煙,看到她的笑容手勢一頓。他吐了個煙圈,“要幫忙?”
方書晴有些意外,覺得這帥哥還挺熱心的。
她連忙指着樓上,“我新搬來的,還有一層。”
男人若有所思地看着方書晴,半晌後不發一言,提起行李。
方書晴跟在後面。她掏出一瓶沒有開封過的礦泉水拿在手上,就等着答謝對方。
但男人徑直在她家門口放下行李,忽略掉她遞過來的水,轉身掏出鑰匙去開自己的家門。
“嘭”地一聲,大門關上了。
方書晴隻能目送着對方進屋,同時被這個黑色的背影冷到了。
原來,剛才的熱情隻是她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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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書晴打開602的房門,許是屋子太久沒人居住的緣故,一股渾濁的味道撲面而來。
她把全屋的窗戶打開通風,自己則站在陽台上呼吸新鮮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