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知霭掩去臉上就要露出來的笑容,撲入霍玄琚懷中驚慌道:“陛下,怎麼辦?”
“朕說了不用怕,隻要你好好跟着朕。”霍玄琚倒還有閑情來撥開她額前的碎發,“不用怕,或是去睡一覺,醒來就沒事了。”
“不行,妾要陪着陛下!”
聞言,霍玄琚許久都沒有作聲。
殿外的喧嘩聲越來越響,霍玄延和郦家的叛軍離得也越來越近,他們的勢如破竹,也昭示着禁軍的節節敗退。
郦家那些部曲到底有多少能耐不好說,但霍玄延手中這一支先帝留給他的隐羽衛,确實名不虛傳。
還是要多虧了先帝對霍玄延的一片愛子之心,否則隐羽衛落到了霍玄琚的手中,便難有今日的場景了。
霍玄琚忽然把懷裡的蘇知霭推了推,蘇知霭還未坐直身子,便見霍玄琚從袖中抽出一把匕首。
匕首的刀柄處鑲嵌着絢麗奪目的寶石,然而再耀眼也比不上它開了刃的刀鋒。
刀鋒上閃過寒光,刺得蘇知霭不由眯上了雙眼。
然而下一瞬,霍玄延卻把刀柄塞到了蘇知霭手中。
他的手依舊包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保護好自己,但是不要用這個傷害自己。”
饒是蘇知霭成日和霍玄琚在一起,也從不知道他還帶着這樣一把匕首防身。
給了她,他自己就不怕嗎?
還是說他還有第二把匕首?
蘇知霭便問:“那陛下自己怎麼辦?
“不用擔心朕,朕不會有事。”
他話音才落,不知何處又傳來一聲巨響,霍玄琚與蘇知霭一同起身,蘇知霭朝着賀存暻使了個眼色。
賀存暻心下了然,立刻對霍玄琚道:“陛下,請允準臣離開殿内前去迎敵!”
此時危急,賀存暻本該一步不離地留在這裡保護霍玄琚,禁軍自有其他統領調派,但外面形勢不知已經緊迫到了何種地步,他作為郎中令前去主持大局也是應該的。
霍玄琚同意了他的請求。
看着賀存暻離去的背景,蘇知霭的心終于安定下來,即便有隐羽衛,可禁軍又豈是輕易可以撼動的?
她拉着霍玄琚又坐了下來:“陛下别着急,賀大人一定很快就能将叛軍剿滅的。”
更何況以霍玄琚的狡詐,今夜之事他到底知道多少?霍玄延一個草包,根本不可能鬥得過霍玄琚。
所以最好是讓賀存暻出去,主動掌握局勢。
長夜漫漫無盡,每一次看向窗外,都是漆黑的夜色,紛亂聲時遠時近,可終歸都沒有來到樂成殿周圍。
蘇知霭的手中一直握着那把霍玄琚給她防身的匕首,上面的寶石冰冷,膈得她柔軟的手都出現了痕迹,她卻久久都沒有變換拿匕首的手,甚至沒有變一下姿勢。
這樣近的距離,她怕自己隻要一動,便會忍不住把匕首捅進霍玄琚的心口。
“賀大人回來了!”外面不知是誰忽然喊了一聲。
賈安跑到門口處一看,馬上便道:“真是賀大人!賀大人拿了齊王!”
轉眼間賀存暻便壓着霍玄延到了殿内,才一夜都不到的時間,霍玄延便落魄得仿佛一隻落水狗。
即便被人強行按在地上,他本性暴戾無比,依舊對着座上的霍玄琚龇牙咧嘴地怒喝着。
“你這狗雜種,比泥巴還賤還髒的東西,”霍玄延大罵,“父皇在時連看都不想看你,你也配坐在上面!”
霍玄琚笑道:“父皇想看你,可是他已經不在了,你就下去繼續讓父皇好好看看你罷。”
說罷,霍玄琚的手高高一揚,賀存暻會意,一刀下去利落地斬掉了霍玄延的頭顱。
霍玄延的怒吼戛然而止。
“就這樣殺了,陛下不審問他嗎?”蘇知霭問道。
“該審問的事,朕都已經知道了,一群烏合之衆。”霍玄琚哂笑着,又問賀存暻道,“禁軍都怎麼樣了?”
賀存暻的目光看向蘇知霭:“叛軍已經被誅殺殆盡,但禁軍也傷亡慘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