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哒哒哒的馬蹄聲停了,司馬興男挑開了車廂裡的小窗簾子,外面府邸門匾上的“桓”字旁的白幡格外顯眼,府門前停了不少馬車,其中有一輛馬車同時與她下車,彼此望去,竟然是前不久見過的司馬昱和謝安。
“沒想到分别不過數月,桓兄竟遭此哀痛,”司馬昱長長歎氣,又道:“我們聽說後也是悲痛萬分,特意繞道過來拜祭。”
謝安沒有開口,隻是順着府門向裡望去,明暗不定的光影在他的眸中流動,眼底挂着一大片烏青,比上次憔悴了不少。
司馬興男陪着他們一起走進靈堂,黑色的棺椁瞬間沖擊她的眸子,她并不是害怕,因為見過太多的棺椁,而是對生死的無奈,再一次讓她清醒的認識到自己的無能。
這種無奈,年幼時,她以為隻要她長大了就會擺脫,長大後,她以為隻要她權利在手就會戰勝,可直到現在,再一次看到冰冷的棺椁,她才意識到她什麼都做不了。
“桓兄,請節哀。”
桓溫輕聲應了一聲,往日銳利鋒芒的眼神暗淡無光,神情落寞,若不是司馬昱與他寒暄,司馬興男都沒有認出這個滄桑的男人是桓溫,他朝司馬興男微一點頭,引司馬昱和謝安上前祭拜。
桓沖偷偷拉了拉司馬興男的衣袖:“那裡面是阿娘嗎?”他的眼睛緊緊的盯着黑漆漆的棺椁,緊蹙着眉頭猶豫,還是哽咽的問道:“嫂嫂,我能看一眼嗎?”
司馬興男收回定在桓溫後背的目光,一時不知怎麼開口,她不能做這個決定,好在桓豁忽然開口:“阿沖,我們去換衣服吧。”
桓沖不願離開,依然眼巴巴的盯着棺椁,最後還是被桓豁拉着離開了。
“殿下,”司馬興男想着要不要随他們一起去換衣服時,謝安忽然喚住了她,不知何時他已經走到這邊,謝安行禮後繼續道:“殿下第一次來此,我來給殿下帶路吧。”
他隻稍稍一頓,不等司馬興男開口,歎道:“我曾經在這裡生活過,桓溫這會兒怕無法陪在殿下。”
“不用誰陪,我驸馬在這裡,我自然是要留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