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拉比心中的恐懼早就被一掃而空,全身散發出亮光,使用技能自我再生,傷口自動複原。
她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小家夥,傷口複原了,還是會疼的。”
時拉比搖頭,貼着自己的小臉去蹭她。
“這裡太危險了,你先離開這裡,晚些我們再好好聊聊。”
鶴見有希繞過昏睡的守衛,找到被關押起來的寶可夢時,見到了一個小男孩,男孩縮着身體,依偎着鐵籠,見到來人就發出求助。
“求您救救我!”
鶴見有希看到他的第一眼,隻覺得自己右肩胛骨的那道傷疤在隐隐作痛,同樣的教訓她不可能犯第二次。
“侏儒症,這就是你掩人耳目的辦法嗎?”
“我是被他們綁架的,我不是自願看守這裡,他們用我的家人威脅我....”
她的聲音沒有任何波瀾,冷漠得不近人情:“是嗎,那你怎麼不看看自己影子。”
男孩應聲驚覺,猛地回頭看自己的影子。
昏黃的燈光下,影子被拉長,邊緣的界限模糊不清,人形的影子劇烈晃動,竄出黑色的如同陰影般的寶可夢。
一頭不停翻滾的類似白色頭發的部分覆蓋了臉部的大半部分,隻露出一雙明亮的藍色眼睛,一旦被注視,就很難再逃脫了。
這就是鶴見有希交給達克萊伊的任務,順着監控,鎖定拍賣會的幕後之人究竟在哪裡把握全局,也就是哈德口中的“那位大人”。
“現在,你還覺得,我會看錯你嗎?”
*
巨大的連續爆破聲随着一聲龍吼在林裡炸響,埋伏的芳緣聯盟警衛應聲出動,趕到現場的時候,地下交易場所隻剩下斷壁殘垣。
“怪物.....你是怪物!”天然的僞裝,據點自毀,用人質和寶可夢威脅,他所有的手段在她面前都不起作用。
“啧,真是失禮啊。”被爆炸氣浪糊了一臉土塵的鶴見有希心情極度糟糕,算上先前在海底洞窟那次,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狼狽過了。
她真的不明白,為什麼反派窮途末路的結局都是自毀據點,以及地下據點總是建造得彎彎繞繞,如果她不是個挂筆,這樣孤狼行動是真的會分身乏術。
整個拍賣會已經坍塌,好在其他人員和寶可夢都拜托超夢先行轉移了,想必大吾那邊會做好接應。
“有什麼忏悔的話就留到監獄裡好好說吧,”高跟鞋順勢踩上那人的腹部,防止對方掙紮着逃跑,俯身而下湊近他惡魔低語,那人驚慌的瞳孔裡倒映着她惡劣的表情,“畢竟我也不是什麼魔鬼,我允許你可以趁現在多感受一會這輩子最後的自由。”
接着起身理了理頗為累贅的長裙和毛絨披肩,又切換回優雅從容的神色。
“有受傷嗎?”警衛隊人員騎着沙漠蜻蜓趕來,“醫療隊正在趕來。”
“不過是一點小擦傷,沒關系的,剩下的就麻煩您收尾了。”在視角微微偏移的餘光中,看到了一抹銀藍色——她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如果再見不到大吾,向他表明自己的心意,那麼她的勇氣就要消耗殆盡了。
據周圍的警衛闡述,這位冠軍像極了童話裡跑出來的公主,裙擺搖曳,燦爛光輝在鶴見有希身上籠罩一層夢幻般的金色。
穿過斷壁殘垣,穿過林間草叢,穿過行色匆匆的警衛隊,有種翻山越嶺披星戴月來見他的感覺,她終于站在了大吾面前,他正跟君莎交代一些事後的相關事宜。
“我想...我想和大吾先生說兩句話。”沒有像往常一樣用敬語或者前輩的尾綴。
君莎看着眼前氣喘籲籲,但是眼睛裡好像有光的女孩,一下子明白了什麼,帶着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識趣地離開了。
“你沒受傷吧?”大吾擔憂地看着的她。
她的眼神赤忱而熱烈,盛滿了世界上所有的光亮:“茲伏奇·大吾,我喜歡你,要不要考慮和我在一起?”
當事人被這個直球打了個措手不及:“鶴見小姐,我——”
“雖然我們隻認識了一個月,大多的時間都是在談正事,你是強大的冠軍,是值得依賴的前輩,抛開這些,就僅僅是我們兩個人,我覺得你是我遇到的人中最好的人了。我一定要把這些話告訴你,正是因為這樣,我把所有阻攔我的敵人打倒,來到了你面前。”
雖然表面上不顯,裙下的雙腿緊張得有些發軟,光是說這些話,就好像花光了她所有的力氣。
閃閃發光的冠軍和狼狽不堪的公主。
大吾銀藍色的眼眸中翻湧着她看不清的情愫,像是思想掙紮了許久,露出一抹溫柔卻異常冷靜的笑容:“對不起,我們不太合适。”
四周所有的喧嚣刹那間變得寂靜無聲,本就加快的心跳重重地頓了一下。
“為什麼?”是她哪裡做得不夠好嗎?
後來的事情,她的腦子一團亂,都記不清是怎麼聽他說完的。
他講了一些慣用的說詞,年齡差有些大,這是不公平不負責任的。她那麼年輕就奪得了聯盟的冠軍,當下風頭正盛,在充滿可能和希望的未來裡,會遇見更好更适合的人,不要過早地決定,給自己留下悔恨和遺憾。
有幸一時同行,但注定要分道揚镳。
“你還要在那裡站到什麼時候。”
鶴見有希回頭看去,是利歐向她伸出了手,它的視線直直地盯着她,一如既往沉靜的表情,但她卻覺得它可能有點生氣了。
噴火龍從天而降,對她吼了一聲,俯下身子示意她上來。
她沒有哭,但心裡像是被突然挖空了一塊,非常鎮靜地點點頭,非常體面的向他緻歉,因為自己的告白讓他為難了,以後不會再打擾到他了。
然後就轉過身,噴火龍載着她堅定地、驕傲地遠去。
*
大吾從鶴見有希告别吼鲸王的那天晚上起,他便希望世間的煩惱苦難都不要找上她,要讓她天天都是幸福地笑着。
結果到頭來,是自己惹她傷心了。
大吾歎了口氣。
鶴見有希10歲剛開始旅行奪得冠軍時,他已經作為冠軍為芳緣犧牲過一次了;而相遇的現在,16歲和21歲,五年的時光并不是可以輕易消抹的。
即便是面對大把的追求者,大吾的紳士風度也沒有說過一句重話,可鶴見有希是不一樣的,年紀尚淺的後輩對多次幫助她的前輩有好感是正常的,但他不能利用她在青春期的懵懂就确認關系享受上位者的福利。
未成年和成年之間的戀愛是不對等的,這是他引起的,自然也要承擔責任。
即便是鶴見有希讨厭他,也沒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