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妙儀深吸一口氣,睜眼直視藍钰,語氣出奇的平靜:“藍钰,我勸你還是放了我。”
藍钰愣了一下,随即笑得前俯後仰,嘲諷道:“櫻兒,你是在威脅我嗎?”
許妙儀目露譏諷,道:“藍钰,和我相處了大半夜,你真的沒有察覺出一絲異常嗎?”
藍钰面色陡然一變:“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也沒什麼,”許妙儀淡淡道,“不過是暗中給你下了一味奇毒罷了。我當時想着,你若真是好人,我便偷偷把毒給你解了;若是心懷不軌,我便讓你給我陪葬。”
藍钰冷笑一聲,道:“你以為我會相信?這些話,你還是說給小孩子聽去吧!”
許妙儀一臉無所謂:“不信的話,你可以等着瞧啊。二十四時辰後毒性發作,便會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藍钰面色微微發白。
“娘子,别被她騙了,”一旁的婦人勸道,“還是去問問郎中吧。”
藍钰仿佛醍醐灌頂,點頭贊同:“說得對。”
“勸你們别白費功夫了,”許妙儀哂笑,“如果随便哪個郎中都能驗出來,怎麼叫奇毒呢?”
“娘子,她不敢讓郎中驗,必定是騙人的。”婦人憤憤道。
許妙儀一臉坦然:“随便你們怎麼想。”
藍钰猛然伸手扼住許妙儀的喉嚨,沉聲道:“你不怕我現在就殺了你嗎?”
許妙儀呼吸困難,卻咧嘴笑了起來,努力從喉嚨中擠出話語:“反正我……爛命一條……死了就……死了……黃泉路上……有你作陪……不虧……”
藍钰眼中殺意暴漲,收緊雙手。
呼吸不暢的每一秒都被無限拉長,許妙儀頭腦昏脹一片,意識逐漸模糊……
倏然,脖頸上的桎梏消失,空氣得以重新流入鼻腔。
劫後餘生,她大口呼吸的動作略顯貪婪。
藍钰問:“你如何保證,你給的是真的解藥?”
許妙儀虛虛笑了一下,道:“你若毒發,必定讓手下報複我,那樣的話,我終其一生都要東躲西藏,何必呢?倒不如就此扯平。”
藍钰眯眼,目光沉沉落在許妙儀面上。半晌,她道:“把她放了。”
“是。”婦人應聲,解開鎖住許妙儀四肢的鐵铐。
許妙儀坐起身,才發現這是一處洞穴改造成的監牢,而她身下的則是一張石床。
“看夠了嗎?”耳畔傳來藍钰幽幽的聲音。
許妙儀回過神來,收回目光,道:“我先告訴你半張藥方,另外半張要等我到了安全的地方。你如果不放心,可以‘送’我,但是隻能你一個人。并且,你也不可以帶武器。”
藍钰咬牙切齒道:“可以,但我也得警告你一句——最好不要耍花招。”
許妙儀輕嗤一聲,道:“放心吧,我可不是那種偷奸耍滑的人。”
說了半張方子後,許妙儀便由藍钰“送”着出了莊子。
此時日頭正盛,已是午時。
侍從牽來兩匹馬,藍钰率先跨上馬背。許妙儀則先仔細檢驗了一遍後,方才上馬。
許妙儀揚鞭策馬,藍钰緊随其後。二人一路來到了一處枯黃的平原。
藍钰不耐地問:“你耍我呢?到底準備什麼時候說?”
聞言,許妙儀勒停馬,轉身看了一眼藍钰,又環顧四周。
确認周圍沒有其餘人影後,許妙儀方開口:“你聽好了:白芷、烏根……”
每說一味,她就控制着馬兒後退一步。
藍钰陰沉地盯着許妙儀,立在原地并不動作。
“幹藿,這是最後一味了。”說完這句話時,許妙儀距藍钰已有一丈之遙。
“希望你說的都是真的。”藍钰冷冷道。
“你大可放心。”許妙儀說着,調轉馬頭。
就在轉過身的那一瞬間,她忽覺身後傳來一股寒意。
她早已有所預料,連忙俯下身子,雙腳脫出馬镫,随即迅速翻身,呈半跪姿态落地。
與此同時,幾枚飛镖紮入馬腿,馬兒痛苦地嘶鳴一聲,轟然倒地。
許妙儀擡眼,恰見藍钰對着她擡手一甩,又幾枚飛镖直沖她命門而來。
她連忙就地一滾,敏捷躲過。堪堪穩住身形,又一波飛镖襲來。她側身避開,同時伸手穩穩抓住了其中一枚飛镖,反手朝藍钰扔去。
藍钰猝不及防,叫飛镖精準刺入了腕中。她痛呼一聲,面色陡然大變。
趁着這個空隙,許妙儀快速抓起幾枚插在地裡的飛镖,起身朝藍钰奔去。
藍钰反應過來,看向許妙儀的眼中殺意凜然。她狠狠一夾馬腹,縱馬撞向許妙儀。
駿馬來勢洶洶,許妙儀卻不閃不避。當馬兒行到跟前,千鈞一發之際,她擡手按住馬頭,借力一躍,一個空翻就落到了藍钰後面。
藍钰大驚,當即就要去肘擊許妙儀。
但許妙儀動作更快,将一枚飛镖狠狠紮入藍钰腹部。
藍钰悶哼一聲,渾身僵直。
許妙儀順勢接過缰繩,勒停了馬。接着,她以飛镖抵住藍钰的脖頸,将其帶下馬按在一株孤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