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在一個飯店門口,兩人徑直下了車,大堂内一個經理急步走出來,笑吟吟地迎接:
“秦先生,沈先生兩位來用餐啊,裡邊請。”
秦硯看着他熟稔态度,若有所思:
“我們以前經常來?”
“嗯。”
秦硯點點頭,也對,人就算失憶口味也不會變。
秦硯預約的是靠窗位置,座位由折疊的屏風做遮擋,既保護了隐私,還能欣賞景色。
四月天的夜晚還泛着涼意,沈逾出來的時候在T恤外面套了一件橄榄色的休閑西裝,胸前垂着一根金色的細鍊子,服帖地懸挂在他白皙的脖頸下,随着動作偶爾晃蕩兩下。
沈逾的臉本就好看,衣飾襯托下更加顯得驚心動魄,餐廳内柔軟典雅的燈光從左右兩側鋪在他的頭發和側頰上,白得過分的皮膚頓時打上了一層細膩的釉色。
隻看着他的臉,就仿佛能感受到觸感。
秦硯沒有告訴過别人,其實在沈逾穿過醫院綠蔭走到病房樓下時,自己就在陽台上看到了他。
那天的衣服更加樸素,是一件黑色的沖鋒衣,樓下的青年被包裹在濃郁的色彩中,不知道是遇到了什麼情況,整個人都魂不守舍,臉上刷着茫然的神色。
秦硯一見到他,大腦就燃起興奮,那時候,他甚至不确定他是否就是沈逾,但他有一種強烈的感覺,自己要得到他。
“不要這麼看着我。”
沈逾皺起了眉頭說:“我吃不下去了。”
“抱歉。”
秦硯從善如流地收回目光。
“你這條鍊子挺好看的。”
“哦,這個麼?”
“這是樂隊的朋友送的,每個人都有一個金的飾品,我的是項鍊,可能覺得這樣比較有組合的感覺吧。”
小孩子是這樣的,儀式感比較重。
秦硯有心逗他說話,繼續問:“那其他人是什麼?”
“有手鍊,耳鍊,呃,還有鼻鍊。”
秦硯心有戚戚地說:“那确實,還是項鍊更适合你。”
秦硯不咄咄逼人,或者說,刻意展現紳士一面的時候還是很能忽悠人的,最開始的時候,沈逾也被他騙到過,但很快,發現達不到目的,邪惡的肉食動物就袒露出了猙獰的一面。
六年的相處經驗告訴沈逾,沒事别惹他,秦硯有心扮演,沈逾就配合他。
這一餐飯吃的還算愉快,上肉的時候要蘸醬,沈逾不小心手上沾到了肉醬,擦了之後還是黏糊糊的,他想去洗手間洗了手。
秦硯起身:“我陪你。”
“不用。”
秦硯堅持道:“正好我也要去洗手間。”
“好吧。”
兩人起身往洗手間走,有位女士正從那頭走來,見到秦硯,臉上立刻露出興奮神色。
“秦先生,好久不見。”
秦硯下意識看向沈逾,沈逾臉色微冷,站在一旁沒有說話。
“秦先生,我聽說前些日子你身體不太舒服,住院了,怎麼樣,身體沒事吧。”
“我很好,多謝關心。”
“秦先生......”
“抱歉,我們要去洗手間。”
秦硯側身從她身邊走過,沈逾從始至終沒有開口,他很快洗了手,回到了座位上。
沈逾看似不想搭理剛才的人事,秦硯卻刻意提起。
“我一直都沒有問你,我們為什麼要離婚?”
“是因為我出軌了?”
“沒有。”
意識到自己否定地太快,沈逾又頓了頓,才接着道:
“我也不太清楚。”
他的眼神流露了些許茫然。
那段時間的事情發生得太快,就如同流水一般,等到意識到的時候,他已經站在了離婚邊緣。
隻差一步。
就隻差一步。
沈逾垂下眼眸,掩藏掉裡面所有情緒,語氣平靜地說:
“我們離婚不隻是因為一件事,但我可以确定不是因為你出軌,如果非要找個理由,那大概是因為——”
他扯起唇角,語氣不鹹不淡:
“膩了吧。”
膩了的那個人,毫無疑問,隻有且隻能是那一個。
這時候服務生上前,将芝士龍蝦放在了桌子上。
沈逾也很想感傷,但是龍蝦太好吃了,他沒注意就都吃完了。
吃都吃了,再感傷,未免矯情。
兩個人平平順順地吃完了這頓飯,下了電梯走向停車場的時候,沈逾忽然想起來:
“你今晚住哪?”
“我讓人把東西都搬回去了。”
“......哦。”
沈逾幹巴巴應了一聲,他隻能平靜地接受,畢竟沒有成功離婚,那棟房子也不歸屬于他。
“啊——”手掌往口袋裡伸了伸,沈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