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逾的臉蛋轟的一下,秦硯明顯含笑的反問讓他既羞恥又憤怒。
有的人,忘記了就可以當一切都沒發生過麼?
當不知道自己才是那個施暴者麼?
沈逾冷聲道:“那又怎麼樣,你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你自己不清楚麼?”
“确實。”秦硯點點頭道:
“這也不算出格,畢竟是自己家。”
“對了,我上來時看到房間都是落地窗,我們有沒有在窗前做過?或者我的辦公室,就在我的辦公桌上。”
沈逾眼裡閃過慌亂,秦硯一眼捕捉到他的心虛,低低發出笑聲。
“夠了!”
沈逾臉色一冷,推開他道:“我要洗澡了。”
秦硯伸手拉住他,在他發怒前道:“我的睡衣在哪?”
沈逾沒好氣地說:“你沒有睡衣,離婚前你都帶走了。”
秦硯:“一件都沒有?”
“沒有。”
“好吧。”
秦硯終于認命,松開了手,沈逾飛快轉身離開,也不知道是不是又要讓專人送來,反正他有錢,怎麼倒騰都無所謂。
沈逾在自己房間洗了半個小時,下來的時候已經能吃飯了,秦硯坐在餐桌前,身上還是原來的衣服。
見沈逾下來,他道:“正好,吃飯了。”
沈逾坐下,看着眼前場景,心情略微複雜,自從二人争吵升級到離婚之後,就沒有這樣坐下來一起好好吃頓飯了,這算什麼,倒帶麼?
“不好吃麼?”見沈逾遲遲沒有動筷,秦硯詢問道。
“好吃。”
沈逾悶聲回答,不管怎麼樣飯還是要吃的。
而且周姨做飯真的很好吃。
兩人平靜地享用了這頓決定離婚後的首餐飯,飯後,大概是因為沒有換洗衣服,秦硯也沒有繼續待下去,很快就離開了。
沈逾見阿姨将廚房垃圾捆綁好正要過去扔垃圾,阿姨連連擺手。
“不用不用,明早丢就成。”
“呃,阿姨今晚留下麼?”
“對啊,少爺說,讓我留下來給先生做飯。”
“啊,這樣,那麻煩阿姨了。”
沈逾從來都不是能照顧好自己的人,對秦硯這個做法倒是沒有抱怨。
等沈逾走後,周姨又回到廚房收拾,準備明早早飯,這冰箱裡面除了她帶來的可真是啥都沒有,一看現在的主人就不做飯。
她心裡忍不住嘀咕:我來之前都怎麼吃飯的喲?
——
“沈逾沈逾快過來!”
嬌俏的女孩揮着手大聲朝沈逾招呼,台上,沈逾放下吉他站了起來。
這是他一個學妹的生日派對,學妹家裡有錢,邀請了不少同學來家裡玩,現場一片歡聲笑語,精緻的小蛋糕和晃動的酒液散發着誘人香味。
時值五月,天氣已經朝着悶熱方向一去不複返,還是學生,沈逾沒有穿什麼貴重禮服,依舊是在學校裡的穿着。
他人生的好看,用朋友的話講,就是身上挂個破布也像高定。
純白的T恤在微風中輕輕起舞,飄起的下擺露出一小截沒有束縛的白皙腰身,隐約還能瞧見覆蓋在皮肉上光滑的肌理,張揚着年輕的活力。
沈逾看向學妹的位置,有幾個明顯年紀跟他們不一樣的男女站在她身邊,可能是她家裡人。
“沈逾,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表哥。”
“表哥,這是沈逾,我學長。”
站在人群中的高大男人聞聲擡起了臉,那個人有一張不同于他們學生的成熟面孔,英俊的氣息在諸多年輕漂亮的男男女女當中也不受阻礙地彰顯着存在感。
男人穿過人群看到了沈逾,深邃如墨的眼眸閃過一道光芒。
片刻後,他忽然笑了起來,踏出腳步主動走向沈逾。
“你好,我是——”
——
“嗡嗡嗡,嗡——”熟悉的鈴聲将沈逾從昏昏沉沉中喚醒,他扶着額頭坐起來,夢裡的情景在他腦中殘留了部分,一想到和秦硯有關的過往,他一大早的心情都有點糟糕了。
下了樓,周姨已經起了,正在廚房忙活,見他下來,從廚房跑出來道:
“先生,我給你做個早飯吧。”
“好,謝謝。”
周姨的手藝無從挑剔,勉強挽留了些一大早的壞心情。吃完早飯沈逾開車去了音樂室,他現在跟幾個朋友組建了一個樂隊,說是朋友,其實都是些小朋友,最大的也才23歲,因為樂隊缺個吉他手,他就被臨時喊了過去。
沈逾到樂隊的時候其他人還沒到,等過了一個小時,才陸陸續續到了。
“小魚哥,又是你第一個到啊?”
樂隊裡最年輕的主唱一下子跳到沈逾身邊,摟着他脖子就要撒嬌。
主唱才21歲,家裡條件也不錯,正是黏糊人的時候,平時沈逾是樂隊老大哥,一群人都習慣被他寵愛。
“嗯。”沈逾摸了摸他腦袋,沒說别的。
“這麼早我都起不來,哥,是不是到了一定年紀人就會不愛賴床了。”
“這個,可能,應該不會。”
“好了好了。”貝斯手将主唱從沈逾身上扒拉下來。
“你都浪費這麼多時間了,還不快準備排練,要是搞砸這次機會你就完了。”
“是是是,我立刻去!”
幾個年輕人有說有笑地去拿自己的裝備。
他們說的“機會”是指馬上到來的一個音樂節,樂隊經紀人鉚足了勁給他們在音樂節上搶了個節目,這些上台表演的都是小衆歌手小衆樂隊,簡而言之,就是沒名氣或者沒大衆層面出道的,也會有一些經紀公司過來看表演,要是演出精彩說不定就被看中,包裝出道了。
他們很看中這個機會,這些日子一直在排練。
等幾個年輕人進去後,又有個三十來歲肚子滾圓的男人走進來。這是他們的經紀人,主業是酒吧老闆,經紀人純屬兼職。
經紀人一臉熟絡地走到沈逾旁邊坐下。
“哎,那個沈逾啊,你真不能露臉麼?”
沈逾之前跟他說好,表演可以去,但不能露臉,準确來說,是不想被曝光在聚光燈下,就在舞台一角安靜演出。
“說了,我不喜歡。”
“哎呀你真是......”經紀人心疼不已。
“你這臉比尋常明星都好看多了,就憑臉,出道簡直輕輕松松,幹嘛還要拼才華呢?”
“才華我也不拼,我說了,我隻是臨時隊員,不出道的。”
“哎呀你......”
經紀人正要老生常談,主唱一把從屋裡将他連拖帶拽地拉了過去。
“哎哎,老錢,來看看我買的新臂環,我感覺戴上這個臂環後充滿了力量啊......”
沈逾看着連連給自己打眼色的小朋友,不由失笑。他撥動了一聲琴弦,腦中又恍惚生出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