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要将解開的腰扣丢到一旁,夏新月緊緊掐住他的手掌,目光直直地盯着他:“你當初就知道這枚腰扣的作用嗎?”
這些事必然要有個解釋,否則就會成為一直橫亘在兩人中間的荊棘刺,不除不快,林絮舟道:“君上給我時說他對你感到好奇,要我時時彙報你的行蹤,并想辦法把腰扣送給你,說這腰扣……必要時可以、可以拿捏你的命門。”
林絮舟邊說,邊瞄了眼夏新月:“後來我也幾次想找機會給師尊你解掉的,可是一直苦無機會言明,我怕說了,師尊你不肯原諒我,萬一把我逐出師門,就再也見不到師尊你了……”
夏新月盯着他的眼睛注視半晌,這些都是大實話,隻林絮舟心中無愧,倒也不懼他的目光。
片刻後,夏新月緩緩松了手。
林絮舟知道,這關算是過了……
兩人從洞口攀爬而出,迎面就是濃稠的黑霧将他們重重包裹,若不是耳邊呼嘯的風聲“呼呼”作響,以及那乒乒乓乓、此起彼伏的打鬥聲,與置身于幽深昏暗的地道中無異。
整個帝魔城被硝煙徹底籠罩,所謂的喧嚣與繁華全然不見,隻剩下一片混亂,城中逃竄着獸妖如洶湧潮水般肆意橫行,所到之處,見人便瘋狂撕咬,血腥之氣彌漫在每一寸空氣中。
兩人趁亂在城門口找了兩趟,根本沒找到鼠族長老。
“小舟!”
葉拂衣逼退兩頭惡狼朝他們走來。
“姨娘,你來得正好,這是怎麼回事?”當時聽到鑼鼓聲,說是有外人闖入,可眼下看起來,倒像是冥虛地牢裡的東西跑出來了。
葉拂衣凝重道:“剛剛我看到殷行遲了,他說冥虛地牢的頂石被魔姬損毀,原本鎮壓在地牢中的惡妖、兇獸都跑出來了。”
這可非同小可,本身就是迷失了心智,一時半刻解決不了的惡妖、兇獸才會關押進冥虛地牢鎮壓,任意一頭兇獸處理起來就已經很是棘手了,一下子全都跑出來,解決起來實在是個難題。
帝魔城妖獸肆虐,哪個魔修也讨不了好,江霓到底怎麼想的?
于她有什麼好處?
林絮舟關切道:“可有見到鼠妖?他們說好送我師兄出來。”
葉拂衣道:“鼠妖剛冒頭就魔姬放出的惡妖打死了,那人是你師兄?也被他們搶了去。”
“什麼?”
那他豈不是白忙活一場!
在夏新月疑惑的目光中,林絮舟小聲告訴他,本來請鼠妖帶出來的那人是馮夙。
夏新月蹙眉道:“我們隻當馮夙下落不明,卻從來不知道馮夙原來一直在帝魔城,此事若讓師兄知道……”
以霍長吟那個脾氣,今次怕是不能善了。
說話間,青穹鼎猛地砸向一頭狼妖的腦袋,狼妖被這突如其來的重擊撞得頭暈目眩,腳步踉跄,青穹鼎順勢而下,将狼妖穩穩罩在其中,葉拂衣道:“好在惡妖對将死之物不感興趣,我們再找找,或許能找得回來。”
林絮舟點點頭:“我們這就去找。”
葉拂衣卻又伸手攔住他,神色焦急地說:“等等!方才鑼鼓敲響,是玉鑒仙君、玉瀾仙君帶着蒼阙數十位弟子前來尋你們。但這帝魔城内他們的靈力受限,極為不利。我已設法傳信給玉瀾仙君,讓他們暫且退到城外十裡的潛龍礁,等我找到你們後,再一同前去會合。可就在剛剛,冥虛地牢裡的兩頭巨蟒逃離帝魔城,它們本就來自潛龍礁,如今極有可能會返回潛龍礁。要是不能及時趕過去通知玉瀾仙君,他們一旦與這兩頭巨蟒遭遇,必定會引發一場慘烈的惡鬥!”
卻說葉拂衣被殷行遲帶回帝魔城後,丁纓在天魔隙左等右等,等不到他們三人的消息,匆匆趕回蒼阙,将所經曆之事向師父師兄如實禀報。霍長吟本就對魔修成見極深,心中滿是怨憎。聽聞丁纓所言,當即派遣一衆弟子,跟随丁纓前往帝魔城附近查探情況。
他們兩人不敢帶着雲阙弟子貿然入城,正是在潛龍礁落的腳。
林絮舟與夏新月聽後,心急如焚,一路朝着潛龍礁疾馳而去,還未抵達,空氣中彌漫的濃重血腥氣便撲面而來。
礁石被鮮血浸染,殷紅一片,受傷的雲阙弟子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發出痛苦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