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新月難以置信地盯着鎖鍊,雙手下意識地拉扯,不過是徒勞。
他擡頭看向林絮舟,眼底閃過一絲震驚,随後,震驚變為了然,唇角掀起自嘲地一笑。
這下說什麼都沒用了!
林絮舟張了張唇想要解釋,這個腰扣他早就想讓夏新月摘掉的,隻是話到嘴邊,總是難以起頭,隻能等下一次下一次,結果等到了現在!
但這是江千柳給的腰扣,怎麼江霓也能催動?
算了,現在再讨論這個為時已晚。
“哈哈哈,玉澈仙君,你終于還是落入我手!”江霓袖手一揮,“啊”了一聲,這才想起這隻手臂已然被碎石擊傷,然而夏新月身影一晃,已不知被她弄到哪裡去了。
“師尊!”林絮舟顧不上腳上傷口再度崩裂,撲向江霓,“你擄走我師尊究竟要做什麼?”
“我們孤男寡男,還能做什麼?”江霓笑得暧昧,還不等他撲倒跟前,身形陡然一轉,化作一團濃稠的黑霧。
林絮舟撲了個空,踉跄着摔倒在地。
死寂的刀山一片荒蕪,不管看向哪裡,腦子裡總是浮現夏新月身影消失前,冷若寒霜的眼神,似乎後悔曾經相信了他。
……
不行,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
夏新月落入誰手上,他都不會這麼着急,但就是不能落入魔姬江霓手上,好不容易才讓夏新月的修行之路回歸正軌,絕不能一朝回到解放前!
林絮舟甩了甩頭,抛去失落的情緒,不想臉上劃過兩行濕冷的淚痕,他竟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哭了?
“吱吱……”
黑瘦的金福不知從哪飛來,噗的落在他肩上,用圓圓的腦袋輕輕蹭他。
連金福都來安慰他不要難過。
林絮舟撫摸着他的腦袋,歎道:“呆瓜,我可不是原角,不配你對我好。”
等一下——
金福在這裡,說明江千柳就在附近!
這個念頭剛在腦海閃過,金福吱吱叫着,用蝠翼劃開劈開虛空,兩道刺目的光芒乍現,映出兩個讓林絮舟都不忍多看一眼的畫面。
畫面的一側,是一座噴發的火山,熾熱的火光中,一根巨大的銅柱聳然而立,葉拂衣被手臂粗的的鐵鍊緊緊捆綁在銅柱之上,雙眼緊閉,發絲淩亂,嘴唇早已幹燥發白,周身散發着虛弱的氣息,不知已經被綁在銅柱上多久了。
另一邊則是一處女子閨房,夏新月端坐在床榻上,江霓隻着一襲妖娆薄紗,緩緩貼近夏新月耳畔,聲音妩媚透露着蠱惑:“帝魔城有一種雙修之法,是條修煉的捷徑,以往我對這類手段嗤之以鼻,身邊從不缺雙修對象,自然不屑一試。可是對象若是玉澈仙君你這樣不染纖塵的劍修,我倒是挺想破例嘗試一番。仙君,你可願呢?”
夏新月低垂眉眼,絕美的面容宛如寒潭,木然沒有一絲波瀾,看不出一絲喜怒,不知道在想什麼。
“啊!”面對着可怕的一幕,林絮舟揉了揉雙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麼可能,師尊……夏新月怎麼會任由江霓這樣對他?一定不是真的!”
夏新月沒有說話,江霓直接将沉默視作默許,發出一陣銀鈴般的輕笑,伸手緩緩剝下夏新月的外衣。
“啊啊啊啊,不可以!夏新月,你怎麼不說話,快拒絕她啊!”林絮舟内心瘋狂咆哮,眼眶泛紅,恨不得沖進去阻止江霓。
就在這時,江千柳那充滿戲谑的話外音驟然響起:“林絮舟,你得盡快做出選擇。是去找你師尊,還是先去救你姨娘?”
林絮舟毫不猶豫:“我兩個都要救!”
“呵呵,”江千柳輕笑一聲道,“林絮舟,看來你還沒認清形勢。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說這些孩子氣的話,可救不了任何人。”
的确,他一個人分身乏術,到底先救哪個?
林絮舟目光在兩幅畫面間來回遊移,心裡怒火中燒:江千柳這個魔頭,根本沒安好心!
故意抛出這個兩難的選擇!
其實又是想滿足那該死的好奇心,想知道在他心裡,究竟葉拂衣和夏新月哪一個更重要!
林絮舟攥緊了雙手,葉拂衣對自己無條件維護的畫面一一浮現,同時又不能忽略夏新月帶他禦劍飛行、為他烤魚等細緻入微的關懷……實在,難以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