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勞師妹挂心,我已無甚大礙。”标準的拒人于千裡之外的語氣。
林絮舟在門外聽着都替他急。
對自家妹子都這麼冷漠,這性子除了魔姬,誰還敢接近你呀?
丁纓道:“那便好。我這兩日聽到不止一堆人對此事議論紛紛,恐怕不是空穴來風,魔修本就重情重欲,從不加以遮掩,我看八成是真的,就不知這是魔修迷惑人的手段,還是真的對你……”
夏新月打斷她:“正如師妹所言,他是魔修,本就重欲,況且又中了合歡散,所作所為确實容易讓人誤會。”
“我看你還是沒當回事放心上,須知魔修狡詐,真心難辨,你潛心修道、不谙世事,不妨把他叫過來,我幫你瞧瞧。”
兩人口中說的魔修是指他,但不知他做了什麼讓外頭傳了個遍,連玉瀾仙君都坐不住,特地來提醒男主小心提防?
“什麼人,出來!”丁纓突然喝道。
她說的第一個字還在原地,最後一個字便已響在林絮舟耳邊。
門被猛然推開,撞掉林絮舟手中的漆木餐盤,伴着稀裡嘩啦的脆響,丁纓一把揪起林絮舟衣領:“你是誰門下弟子,竟敢偷聽我們談話?”
不怪丁纓把他當成雲阙弟子,雲阙的弟子服穿在他身上不僅合身,灰青色的樸素衣衫難掩他姿色,反似一塊待雕琢的璞玉。
“璞玉”受了驚吓,連連擺手道:“我不是,我沒有……”
夏新月一臉平靜道:“你方才一直嚷嚷着要見我帶回來的魔修,他便是了。”
丁纓愣住,呆呆望向夏新月:“你把他收了?”
夏新月想明白“收了”的含義,搖頭道:“雁聲翻出一身舊衣裳給他。”
丁纓不加掩飾地将林絮舟打量一番,眼含贊歎:“不可否認,魔修之所以選擇魔修是有本錢的,我攏共見過三個魔修,居然一個比一個驚豔……”
“咳咳,仙君……”沒人不愛聽誇贊之詞,尤其對靠臉吃飯的演員來說,但林絮舟被揪住衣領,喘息逐漸困難,不得不打斷她。
丁纓反應過來,咂舌松手:“對不住,是我沖動了,師兄你耳力比我好,要是生人靠近,你早就察覺了,唉,還害你早膳灑了,我再找人給你送一份。”
也對,林絮舟心想,丁纓都聽到異響,何況夏新月?之所以不動聲色,是因為知道門外偷聽的人……是他?!
“師尊近日就該回來了,師妹,你的靜心訣練到第幾層了?”
丁纓抓了把後腦勺:“啊?好好的,師兄你怎麼提起靜心訣來了,一提它我就頭疼。師兄你說,世上有沒有一種悟道之術,能不像靜心訣那麼枯燥乏味的?”
“你光想着妙趣橫生、津津有味如何能靜得下心?”論起功課,夏新月自然而然端起師兄的架勢,“你性子沖動浮躁,若不勤加修煉靜心決,等師尊回來考你功課,知你荒廢至今,必會重罰于你。”
丁纓垮下臉:“夠了,我走!想打發我走直說就是……”
咦,這就走了?
丁纓在人前向來是剛毅果敢、英姿飒爽的形象,但剛在夏新月面前分明流露出不少嬌俏可愛的小女兒情态。不愧是第一女配,對青梅竹馬的男主總少不了那些訴不清的暧昧情愫。
兩人郎才女貌、佳偶天成,林絮舟是喜聞樂見的。
畢竟他倆如果成了,不就沒魔姬什麼事情了嘛。
丁纓一走,雲雁聲便循聲進來,看見地上狼藉,不敢置信道:“師尊的杯子怎麼碎了?”
林絮舟這才意識到地上碎的除了膳堂的碗碟,還有夏新月的清蓮仙盞,心中暗叫不好。
“林絮舟!”雲雁聲發音陡然擡高幾個聲調,咬牙切齒道,“我交給你的時候,囑咐你什麼了?你可知道這杯子……”這還是雲雁聲第一次好好叫他名字,但聽起來比臭小子、小畜生之類還糟。
林絮舟知道,這對杯子是夏新月拜入雲阙仙宗時,從家中帶來的,世上僅有兩件,算是他母親的遺物。
“此事也不能怪他,”夏新月說了一句公道話,“去珍珑齋把另一隻領來便是。”
雲阙仙宗向來推崇簡樸,主打一個不留戀身外之物,不止夏新月,衆人都主動把多餘用不着的送存珍珑齋入庫。
雲雁聲道:“沒聽見師尊說的話嗎,還杵着幹什麼?”
林絮舟指了指自己:“我去?”
雲雁聲冷笑,右手作勢搭上劍鞘:“等我拿劍架着你去嗎?”
“去去去,我去!”林絮舟掉頭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