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妹可還滿意?”祁灏陰陰怪氣道。
“皇兄這話是什麼意思?臣妹真是愈發聽不懂皇兄說的話了。”祁殷故意扮出副蠢樣說道:“泉氏與臣妹素昧平生,她如今落得這樣的下場不過是自食惡果,臣妹有什麼落井下石的必要呢?皇兄此言實在是令臣妹惶恐。”
祁灏聽着祁殷這扮豬吃虎的說辭,厭惡到說不出話來,他攥緊了雙拳,擰眉怒視着祁殷,祁殷回望他,眼中盡是不屑與嚣張。
你就是個沒用的廢物。
祁殷的眼神分明就是這麼說的。
祁灏擔心再這麼下去他會忍不住揍祁殷一頓,于是趕忙下了逐客令:“皇妹願意大半夜趕來太子府救助本宮的側妃,本宮心甚慰,不過夜已深,本宮要休息了,皇妹也該回去了。”
祁灏這話裡的驅趕意味太重,就差直接說出“滾出我的房間”這幾個字了。
這時,一旁沉默的阮崔突然開了口:“公主殿下現下怕是不便回宮,随意宿個客棧更是不妥,否則恐怕被有心之人捏造,傳出些天家不合的不實之言。殿下想來也是疲乏了,不若讓妾身代您招待公主殿下,”
盡管祁殷很想說并非不實,但她更不想阮崔留在祁灏房中,便順勢道:“那就有勞皇兄,有勞嫂嫂了。”
阮崔下了床,引着祁殷趕忙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兩人一路上都很默契的沒有說話,甚至故意相隔開一段距離,阮崔領着祁殷來到了一間偏房,先行開門進去點了燈。
才點了第一盞燈,阮崔突然被人從背後抱住。
祁殷将阮崔禁锢在懷中,手臂環住她的腰肢,身體有些顫抖。
借着微光,阮崔瞧清了祁殷手背上綁着的紗布,她小心翼翼地觸上那微微滲紅的紗布,心疼至極。
“很疼吧?真傻啊。”阮崔自嘲一笑,問道:“我哪裡值得你對我這麼好?”
祁殷默默收緊了手,将頭搭在阮崔的肩頸處,“值得的,為你做什麼都是值得的。”
“你哭了?”阮崔聽到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之聲,她輕輕掰開祁殷的手,但祁殷哪裡會肯,抱得更緊。
阮崔歎了口氣,輕拍祁殷的手背,祁殷這才緩緩放開手,她轉過身,果然看到祁殷飽含淚光的雙眸。
“為什麼哭?是太疼了嗎?”阮崔問。
祁殷搖了搖頭,又正面抱住阮崔,阮崔也同樣回抱住她,輕撫她的背背以作安慰。
“我隻是……害怕。”祁殷哽咽道:“我今天差點失去你,姐姐,你知道我從宮裡出來到太子府這段路上有多害怕嗎?我當時都在想,如果你不在了,我怕是也沒法獨活。”
“沒事了阿殷,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别哭了。”阮崔安慰道。
祁殷直起身,拉着阮崔的手說:“我隻恨我不是男兒身,不能堂堂正正地娶你為妻,不然我定是要争一争,現在白白叫祁灏這畜生得了便宜,他偏還不珍惜,直叫我看了眼紅。”
阮崔卻從祁殷的話裡覺出一絲異樣,她皺眉問道:“阿殷,你實話同我講,你現在……是不是還想着皇位?”
此話一出,祁殷愣住了,她低下頭,支支吾吾道:“姐姐,我……”
她話還沒說完,就突然被阮崔勾住了下巴,“擡頭,阿殷,我要你看着我說。”阮崔道。
阮崔這樣的語氣實在少見,祁殷知道她生氣了,便一點不敢隐瞞,将所有的事情和盤托出。
她每說一句話,便看一次阮崔的臉色,但阮崔臉色從未變過分毫,祁殷一時摸不準阮崔的态度。
待祁殷全部講完後,阮崔突然放下了她勾着祁殷下巴的手。
祁殷心頭一緊,連忙抓住阮崔的手就想讓她摸摸自己的臉,阮崔卻心一狠,用力抽出了手。
祁殷呆愣在原地,失落地垂下手,像一個犯了錯的小孩子無措地攥緊了自己的衣角。
“阿殷,我很生氣,也很難過,我沒有想到你會瞞我,還是這種輕易就會掉腦袋的大事。”阮崔薄唇輕啟,帶着一絲愠怒和自嘲,“我果然,還是隻能當一個旁觀者嗎?”
祁殷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阮崔攥在了手裡,難受得緊,她辯解道:“不是這樣的姐姐,我隻是怕你知道了會不高興。”
“難道你覺得,什麼事都不告訴我,什麼事都瞞着我,然後一朝兵敗身死,臨了才叫我驚覺一切都是你早有預謀,這樣我就會高興了是嗎?”阮崔難得的說了這麼多話。
她其實并非惱祁殷謀權篡位,而是氣祁殷這樣重要的事都不告訴她。
這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