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學校附近一家做瓷器的店裡，陽光鋪滿操作室。

“你這是做什麼？”林翔不理解，一大早上見沈榭要出去，他非要跟着過來，結果發現沈榭一直在專心的捏小人。

沈榭專心緻志，看着完全沒有成型的小人笑了下，“在捏小人。”

林翔：“……我當然看出來你在捏小人，不過你做這個幹什麼？你有這個愛好嗎？”

沈榭停手，手上沾滿了泥漿，笑着說：“以前沒有，現在嗎，說不準。”

林翔說：“隻有女孩才喜歡這些吧。”

沈榭專心捏小人，不搭理他，林翔覺得無聊，自己先回學校了。沈榭在工作室一直待到晚上，成功做出一個小人。

烤好的小人被小心的拿出來，沈榭左右端詳，被自己的手藝氣笑了，“怎麼這麼醜？”

工作室的老闆非常不客氣，“第一次做，你還想要有多好，一次就成功的話，我們這些老師傅還要不要活了。”

其實定做小人，可以直接提供照片，但是沈榭不想讓别人做，他約了時間明天再來，洗幹淨手回學校。

時雨薇這個時間肯定在圖書管，他買了點吃的，直接穿過小路，去圖書館接她。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沈榭放下胳膊，擡起眼睛，時雨薇剛好出來，笑着朝他走過來，“等很久嗎？”

沈榭搖頭，“剛剛好。”

他把吃的遞過去，把她的包接過來。時雨薇笑着看他，然後她們就和其他同學一起，沿着學校的路緩緩走着。

“你今天做什麼去了？”往天沈榭都會陪她一起在圖書館自習的，但是今天一天都沒有出現。

沈榭看她，輕眨眼睛，“秘密。”

時雨薇口是心非：“我也沒有很想知道。”她故意這樣說，眼睛望着他，分明說着想知道。

沈榭笑着伸手去掐她的臉，“好啊你，最近學會了和我頂嘴！”

他根本沒用力氣，動作也是輕輕的，就是故意逗弄她，最近時雨薇臉上多了一點肉，比之前看着更漂亮了，性格也更活潑些。

時雨薇喜歡和他親近，笑着靠着他。

回宿舍的第一件事是和家裡打電話，時雨薇怕吵到室友，當然，也不願意讓别人知道太多家裡的情況，避免被人可憐，拿了墊子到樓道裡和她們打電話。

接電話的是鄒容，她最近精神很不錯，笑着說：“别擔心，現在天氣好了，我還能自己買菜做飯呢，阿姨今天還說，感覺我們不是很需要她，她要找下一份工作了。”

化療的情況看起來是好的，這幾次的診療結果醫生也說控制的不錯，時雨薇點點頭，“還是不能太累，阿姨還是繼續在家裡幫忙吧，您就不要自己做了，閑不住偶爾幫幫忙可以。”

鄒容沒說行也沒說不行，彎着眼睛說女兒會體貼人。

時雨薇唇角往上彎了彎，她還是不太習慣母女之間這種親昵的感覺，每次鄒容多說幾句關切的話，她就會覺得不自在。

快速把話題岔開，又說了幾句後挂斷電話，空蕩的樓梯間沒有聲音，時雨薇緩緩吐出一口氣，把臉埋在膝蓋上，手抱着自己的腿，長發在肩側垂着。

好看的肩頸線條讓人不勝憐惜。

王可欣進來就看到這一幕，咳嗽了兩聲。

樓梯間的門咣當一聲被推開，時雨薇擡頭，一看是她，還沒說話先笑了。

王可欣坐下，大馬金刀的掏出煙，“要不要？”

時雨薇搖頭，王可欣“啧”了一聲，“談戀愛還帶忌煙的？”

時雨薇知道她在調笑她，也不惱，“你怎麼出來了？”

王可欣比了比手裡的煙，“換換心情。”

安靜了一會兒，時雨薇挂了電話在發呆，王可欣在看她。她最近越來越漂亮，像是長開了一樣，又或者隻是氣質的變化。

校園論壇上說她和沈榭不般配的人都少了大半。

王可欣撚了撚手指，“和喜歡的人談戀愛，什麼感覺？”

和喜歡的人談戀愛，什麼感覺。

時雨薇夢幻一般的開口：“做夢一樣的感覺。”

那種感覺很難說出來，一說出來，害怕美夢被戳破，變成假的。

王可欣隻能羨慕，沮喪又開心地看着她，“真好啊。”

“希望你們一直這樣。”

時雨薇聽了這話一愣，然後就笑了，“怎麼可能。”

她側臉皎潔的像月亮，“我非常喜歡他，也非常喜歡和他在一起時候的我自己，要是他也能這樣就好了。”

她說的聲音小，王可欣沒聽清，“什麼？”

時雨薇：“沒什麼。”她說：“别說我了，你呢，你還好嗎？”

王可欣又拿出來一根煙，于是時雨薇知道不太好。

“唉，分了，我好像還是喜歡趙萬松。”

王可欣也奇怪，為什麼世界上那麼多正常人，她就偏偏喜歡上一個不可能再喜歡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