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姑娘。”
劉蓉面色沉靜,從在府門前溫清影身邊的貼身侍女特地來接她,她便明白今日這個賞花宴是為她而開的。
劉蓉在她身側坐了下來,“溫姑娘今日邀我前來,是為了我同溫公子的婚約吧?”
溫清影有些愧疚,點頭,“其實這件事本不該由我向你提,隻是我母親不在了,祖母身體不大好,便隻能是我舔着臉向你開這個口了。”
劉蓉早有準備,不至于太過失望。
她家世本就不大好,又不得父親疼愛,這樣好的婚事又如何能輪到她?
“無妨,溫姑娘且說着。”
“說來慚愧,我哥哥本不打算成家,奈何我父親……今日邀你前來也是為這樁事的,哥哥是男子,不好當面同你說,他不打算成家,若你嫁進來定會覺得有些委屈,他也不好耽誤你,現下這樁親事還未擺在明面上,及時退了,才不會影響你後頭的婚事。”
劉蓉聽着她的話,心中難免有些怒意,她一個被退親的人,後頭還會有什麼好人家等着她?
但溫家不是她能惹得起的,她低頭,沉默着。
見她傷心,溫清影有些無奈,隻是哥哥心裡有人,她嫁進來,到底委屈,于是接着說道:“我的意思是,到時候哥哥同劉大人商量好,由你們上門退親,免得影響你的名聲,你之後有什麼需要的,盡管來找我,這件事到底是我們對不住你。”
劉蓉猛的擡頭,“這……溫大人前途正好,同我議親,又被退婚,這……”
後面的話她不好明說,她家世不高,能同溫清霖有婚約便已經是很奇怪了,若再上門退親,旁人定會以為溫清霖有什麼隐疾,往後哪有姑娘肯嫁他?到時候不知道背後會怎麼說他,她本以為不想成家隻是退婚的借口,沒承想,他是真的沒打算成親。
溫清影看着她的臉色,輕聲道:“你若擔憂你的婚事,我去請我姨母替你做主,你若有心儀之人,隻管來告訴我,有我在,定擔保你的婚事掌握在你自己手中,到時候我為你添妝,有溫家做後盾,定不會讓你被欺負了去。”
溫清影知道,若是想讓她退親,得給她一條後路,她了解過劉家,寵妾滅妻,劉蓉在家裡過得不好,溫清影知道退了這門親事,劉大人定然不會對劉蓉有什麼好臉色,她可以為劉蓉撐腰,讓她和她母親都過得好些。
劉蓉知道,溫家勢大,能為了退一門親事做到這份上,已經是不容易,再者,溫清影許諾她的,正是她所需要的。
權宜片刻,劉蓉還是點了頭。
溫清影見狀,松了口氣,她猛的咳了幾聲,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招來花楹。
“花楹,你帶劉姑娘去同她們一起賞花,”溫清影回頭同劉蓉說道:“公主也在,府裡的格局她都清楚,你陪着公主賞賞花吧?”
劉蓉颔首。
“多謝姑娘。”
“去吧,好好去玩。”
今日賞花宴,京都貴女都在,她知道溫清影是在為她引薦昭文公主,為自己謀算。
她從未參加過這種場面,若非有幸見到溫清影,這輩子她都無法見到公主。
溫清影依舊坐在亭子裡休息,春暖靠近她,“姑娘,該喝藥了。”
聽到春暖的話,她才擡起頭,面上有些疲憊,“扶我回屋吧。”
“姑娘若是喜歡春日的景,待會喝了藥,奴婢再扶您出來逛逛可好?”
溫清影搖頭,“我累了,想回去歇着,初楠這些日子穩重許多,交于她,我很放心。”
她最近愈發疲憊,有時候甚至坐着坐着都能睡着,無論多少貼藥喝下去都無用,剛剛講了許久的話,現在隻想着回去歇着。
春暖也不好再勸,雖說姑娘待下人溫和,但她畢竟不是花楹,不敢那般大膽的勸姑娘。
此時的通政殿
蕭成硯跪在地上一言不發,任由雍和帝斥責。
“你是太子!你需要做這些事嗎?啊!朕現下手中捏着證據,卻仍舊要壓着,為了什麼?!”
雍和帝氣急,随手抄起案上的厚厚一疊奏折朝他砸去。
他怎麼敢參與舞弊?這個兒子向來聰明,雍和帝不信他會看不出來他想打壓世家,想清剿世家。
蕭成硯不僅僅是他的兒子,更是太子,一旦這件事被順藤摸瓜的查到他身上,那便是一輩子的污點。
他将蕭成硯當成下一任皇帝在培養,他居然敢做出這種事來。
雍和帝見他一副任人打罵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是啞巴了嗎?!!”
蕭成硯額角鮮血直流,卻依舊跪得筆直,不敢躲。
“父皇,是兒子的錯,聽信小人讒言,為一己之私禍亂國政,是兒子的錯,隻是此事思文絕不知情,是兒子擔心他考不上,才偷偷換了他的卷子,他對此毫不知情。”
蕭成硯跪在地上,頂着帶血的額頭又彭彭的磕頭,鮮血滴落在地上,染紅了地面。
雍和帝看着他,年紀尚小,為了一點朋友之誼,才犯下大錯,倒也不是什麼心性問題,他歎了口氣。
厭煩的揮了揮手,“滾回去。”
看着蕭成硯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又有些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