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姑娘救命之恩,來日可為姑娘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溫清影立刻上前将她拉起來,她很瘦,連溫清影都能輕易的将她拉起來,定然是受了許多苦。
“不要謝我……我受不起……你剛回來,還是先在溫家落腳吧?”
見她想拒絕,溫清影再次開口,“葉副官和葉夫人的牌位都在溫家的祠堂,去拜拜吧?”
溫家的祠堂裡不僅是溫家人,還有許許多多的牌位都是那些犧牲在戰場上的将士們的,有名的,無名的,都有,溫家為他們都供着燈,隻求能照亮他們回家的路。
葉韻拒絕不了,她隻能點頭。
爹娘已經沒了,但是牌位她得帶着,她要自己供着,有爹娘的地方才是家。
薩拉滿站在原地看着他們離開,不知道自己做的決定是對還是錯,但他沒有辦法,溫清影捏着他命脈,那是能決定他命的東西,她卻用來換一個女人,他看不懂她,更不明白為什麼有人會為救一個陌生人謀劃這麼久。
亞容迪發現他盯着那行人遠去,以為他是愛上了溫清影,開口勸他,“王子,您若是喜歡她,不如直接向她表露心意?”
薩拉滿搖頭,“我不喜歡她,我僅僅是欣賞她,但我也憎惡她,憎惡溫家,她的母親曾拿走了我祖父的頭顱,但我的刀上也有溫家人的血,這是世仇,是國恨,即便我先前的求娶,大雍皇帝同意了,我們也隻會相看兩生厭,我們之間不是我活,就是她死。”
葉韻跟着她回了侯府,溫清影請示了長輩,開了祠堂。
葉韻走了進去,發現這祠堂不是一般的大,足足有旁的富貴人家四五個宅子般大,裡面卻放滿了牌位,她找到父母的名字,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她伸手将上面的兩個牌位取下來,放進了帶着的包袱。
溫家大長老想阻止她,溫清影卻搖了搖頭,“那是她的爹娘,本該讓她帶着。”
葉韻帶着牌位便想離開,溫清影輕輕拉住她的衣擺,“你要走嗎?去哪?”
葉韻的衣袂飄動着,她看上去堅韌卻又脆弱,“天大,地大,總有我的容身之處,我帶着爹娘出去走走,去看看,隻要是在大雍,哪裡都好。”
溫清影解下腰間的玉佩遞給她,“往後要是有什麼困難,都可以憑着這塊玉佩來找我,如果離邊關近的話,也可以憑着這個去找我的母親,每個驿站的人都認得這個玉佩,你需要什麼,他們都會幫你。”
葉韻将她遞過來的手,推了回去,“我不會再有那些困難和痛苦了,我會永遠記得你的,但這玉佩我不能收。”
溫清影拗不過她,隻能将花楹準備好的包裹遞給她,“這個你拿着,裡面是一些衣物和幹糧,别推拒,你總要換洗吧?”
葉韻這才接過,“多謝。”
“再見,一路平安。”
“你也是,我走了。”
溫清霖站在她身側,“我以為你會留住她的。”
畢竟以溫清影的口舌,什麼人留不住?什麼東西要不來?
溫清影看着她的背影,羸弱,瘦削,卻又那麼堅定,她輕聲道:“她有自己的方向。”
葉韻走到城外,本想買匹馬,但是又發現沒有錢,她在一棵樹下,坐了下來,打開溫清影給的包裹,想吃點幹糧,卻在幾件衣服裡發現一個沉甸甸的荷包,她打開一看,是銀子,她甚至還貼心的換成了碎銀子。
葉韻咬着餅,混着淚水咽了下去。
最後,她還是買了馬,往北去,她想去邊關,想去永定關看看,看看阿爹曾經用命守護的土地。
送走葉韻後,溫清影回了屋,卻看見裴霁坐在窗沿上等她。
“葉姑娘走了?”
“你怎麼知道的?”
“猜的。”
裴霁從窗沿上下來,靠近她,他的身量很高,溫清影卻沒感覺到有壓迫感,隻覺得安心。
他伸手将一個匣子遞給她,“這裡面是祖父和爹娘留給我的所有家産,都給你。”
溫清影下意識的推拒,“不行,我不能收。”
“清清,你還記得我曾經給過你一個玉佩嗎?那是我母親留給我的,是給我未來夫人的,很多年前,我便已經确定你會是我的唯一的妻子,所以早早的便将那塊玉佩給你。”
“我明日要啟程了,東沂宣戰了,我得到消息,他們聯手西榮,已經向大雍下了戰書,我得去,我沒有母親,沒有祖母,沒人能托付中饋,隻能交于你,我的家産不多,不用你打理,放你這裡便好。”
溫清影沒再拒絕,她踮起腳,靠在裴霁的肩上,“你要平安回來。”
裴霁伸手,頓了頓,還是用力回抱住她,在她身上汲取片刻安甯。
“我會回來的,我的根在這,我的家在這。”
“戰場上刀劍無眼,千萬小心。”
“好。”
“還有這個,也給你,”溫清影從枕頭底下取出一個平安符,遞給他,“這是我小時候母親求來的,你拿着,就當是我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