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清影雖有些遺憾,但畢竟裴霁能去這一趟還是她同蕭回提的,裴霁在迦南軍裡威望本就不高,裴老将軍擔心他早早的顯露頭角,容易引聖上猜忌,便壓了他的軍功,以至于他空有将軍的名頭,卻無實權,滄州一事,頭功在蕭成硯,裴霁能借着露臉,卻又不會太冒尖。
“無妨,總歸除夕也是要入宮的,你要是來了,也得撲空。”
裴霁知道她在安慰自己,但難免還是有些遺憾。
裴霁披着大氅,坐在床上,将自己裹着嚴實,溫清影甚至沒看見他的手,剛想問他要不要添點炭火,卻發現他的衣服在抖動。
“你……怎麼在抖?是冷了嗎?”
裴霁搖搖頭,打開了大氅,他手裡抱着一坨白色的東西,還會動。
“這是什麼?”
“之前收拾戰場的時候發現的它,縮在雪地裡,斷了腿,瘦骨嶙峋的,我讓人先養着,現下養胖了帶過來給你玩玩。”
說着,将手中的動物捧到她面前。
溫清影接過,有些重,仔細看了看,才發現居然是一隻白狐,有些不可置信:“你……不是,你們将一隻狐狸養得這麼……這麼結實?”
裴霁有些不好意思:“不是我養的……是衛珩養的,養得是有些胖了。”
溫清影抖了抖懷裡的狐狸,它倒是不認生,窩在她懷裡,尋了個舒适的姿勢睡了,溫清影看得直笑。
裴霁看着一人一狐相處的極好,心底一軟,這樣這隻狐狸就能代替自己陪着她了。
裴霁看着她,突然說:“有它陪着你,以後你就不會孤單了。”
溫清影一愣,回望着他,許久都沒有說話。
其實她不孤單的,即使從前在寒山寺,除了祖母因為身體原因不能來看她,也有哥哥和師傅陪着她,隻是當時到底年少,喜歡熱鬧,才會同裴霁說自己孤單,當時隻是想要他陪着罷了。
孤獨的人從來不是她,而是裴霁,裴家幾代人都埋在戰場了,包括裴霁的父母,裴家大房三代隻剩祖孫二人了,他常感孤獨,所以聽了她的抱怨才每年都趕回京陪她過年,溫清影想到這又不免有些心疼他。
“裴程榆。”
“嗯?”
“給它取個名吧?”
裴霁沉默半晌,拍案道:“現下養得白胖白胖的,叫它大肥吧?”
溫清影:……
溫清影最後還是勉強的點了頭。
大肥就大肥吧。
畢竟明日裴霁就要準備出發了,且順着他的意吧。
窗紙透着點微光,溫清影看着透進來的朝曦,回頭看着裴霁,有些不舍。
“天亮了。”
裴霁沉默半晌,“我走了,照顧好自己。”
看着裴霁準備翻窗出去,她還是忍不住,叫住了他。
“裴程榆。”
裴霁沒有回頭,也沒有動。
溫清影從背後抱住他,靠在他寬闊的背上。
“刀劍有眼,注意安全,早點回來。”
裴霁沒有回答,隻是用力的點了點頭。
裴霁走後沒多久,花楹便輕輕推門進來了,發現她醒着,才出去端了熱水來。
“姑娘醒了,我伺候姑娘梳洗吧?”
溫清影才躺沒一會,便又要起來了,她懶懶的從床上坐起來,掀了被子,花楹這才發現姑娘床上有隻肥貓。
“這……姑娘,這貓哪來的?”
“什麼貓?哦,它啊,昨晚不知道從哪來的,先養着,讓膳房給它煮點雞肉吧。”
“是。”
梳洗後,溫清影便披着大氅,抱着大肥去了前院,即便向勤說哥哥不會有事,但她還是有些擔心。
花楹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心裡還是有些擔心自家姑娘抱不動這隻肥貓。
溫清影剛進了清風院便見着溫清霖在院裡練刀,地上還有些沒洗幹淨的血迹。
“哥哥。”
“阿甯,你怎麼來了?”
溫清霖收了刀,擦了擦額上的汗,才靠過來。
低頭便看見溫清影手中抱着的“貓”,眯了眯眼:“這是哪來的?”
“昨晚自己跑進來的,許是有靈。”
溫清霖挑眉:“你這話騙騙花楹便罷了,跑這來糊弄哥哥呢?”
花楹聰明,但遇上自家姑娘,便腦子不靈光了,溫清影說什麼她都相信。
花楹有些疑惑,擡眸看了看溫清影。
被看的人心虛,不敢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