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着蘇大人從滄州趕回來,一步也不敢停留,回來的時候他還有一點氣,大師要是晚一步……”
男兒有淚不輕彈,但陳铷實在忍不住,蘇承獨自進城,為的是城内百姓,結果卻是這樣的下場,他低下頭,伸手抹去臉上的淚珠。
溫清影卻有别的想法。
官匪相護?難怪前往滄州的商隊,每每遭遇山匪,即便是走官路也會遇上,像是提前知道有商隊前來一樣,原來都是有部署的。
現下看來,滄州城内早已腐敗不堪,為今之計隻能是割肉刮骨,清洗整頓方能換百姓安定。
溫清影沒有再多問,低頭接下飄落的葉片,隻是葉子不聽話,她握了握,還是順着手邊掉落在地,溫清影思索片刻,回頭吩咐花楹。
“讓人備馬,我要去趟公主府。”
公主府
蕭回坐在主位,聽着底下謀士的唇槍舌戰,不免覺得有些無趣,聽了半天,愣是一句有用的話都沒有。
她看向坐在角落裡,正在喝茶的柳栩。
柳栩同其他謀士不同,他自進了公主府便從未替她出謀劃策,整日不是下棋品茶便是彈琴繪畫,但畢竟是溫清影舉薦的,她自然高看他一眼,奈何這人一點表現也沒有。
蕭回盯着他,開口:“柳青汀,近日佘長緒升遷一事屢次被壓,你作何看法?”
這件事蕭回略有疑惑,按理來說許遷安被革職,吏部尚書之位空缺,理應及時補上,佘長緒是吏部侍郎,資曆也熬得久了,更是季如晖力薦,他補上這個空缺最為合适,但聖上一拖再拖,始終不同意。
柳栩起身,執扇行了禮,才開口:“聖上不願提拔佘大人,無外乎三種原因。”
“哪三種?”
蕭回看他吊人胃口的樣子就煩。
“其一,佘長緒大人資曆不夠又或能力不足,其二,聖上不喜佘長緒,其三,聖上有中意的人選,隻是此人不在朝中,又或者不在京都。”
“前兩種都不大可能,那隻能說是第三種了,父皇當初升許遷安,不是因為他能力強,極有可能是為了等他看好的人回京,順便打壓溫家,這樣三弟在朝堂上便略勝一籌,來日那人回京,便可直接貶了許遷安,也壓一壓三哥,一石三鳥,雖然這也是我的猜測,但目前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怎麼讓佘長緒升上去?”
柳栩奇怪:“雖說佘大人理應補上,但陛下不願,公主又何必強求?”
蕭回挑眉:“如若我說我非要佘長緒當這個吏部尚書呢?”
柳栩收了折扇,弓身道:“那還不簡單?先找到那個人。”
“找到人了,然後呢?”
“殺掉。”
蕭回:……
她就不應該問他。
正當蕭回和柳栩兩相顧的時候,屋外的侍衛推了門進來。
“殿下,溫姑娘來了。”
“老師來了?讓人備上茶水點心,将老師迎進我屋内。”
蕭回幾步走出門,将一屋子謀士晾在那,又發覺不妥,回頭讓他們自行回去歇息。
承德院
溫清影接過侍女遞過來的茶,抿了一口,眼睛微亮:“這是敬亭綠雪?”
“是啊,平時可舍不得喝呢,還是老師來了才泡上的。”
蕭回從外頭走來,裹挾着一陣寒意,充滿笑意的開口。
“這是兩江總督上貢而來,我去父皇那讨了些,老師要是喜歡,帶些回去吧。”
溫清影笑道:“這可是喝一點少一點的,你還是自己留着吧。”
“這有什麼,我向來是不愛喝茶的,便是往年的黴茶與新茶放在一起,我都品不出來的,本是想着你喜歡,才去讨了些的。”
“那我可就有口福了。”
“老師今日來是有什麼事同我說嗎?”
溫清影喝着茶,默不作聲。
蕭回會意:“都下去吧,茗茶,你守在門外便是。”
“是。”
見人都走了,溫清影才開口:“滄州的事情你都知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