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辭走出太醫院,摸了摸額頭的傷,露出一個滲人的笑容。
疏影院
溫清影休養了十多天,才有力氣出門走走,原先在寒山寺無垢給她養出的肉一下子全消下去了。
這一次毒,無垢數十年的心血全部付諸東流。
庭院内白雪皚皚,白茫茫的一片。
“花楹,這場雪下多久了?”
“下了十五日了姑娘。”
“距離那兩封家書發出也有十多天,怎麼還沒有回信?你幫我去問問哥哥。”
“什麼信?”
在兩人聊天的空隙中,江臨風已經走到她身側了。
“父親安好。”
“你們在說什麼信?”
江臨風的眼神看得花楹有些不舒服。
“阿娘在外打仗辛苦,我想着邊疆不如京都,怕阿娘會冷,托哥哥寄了幾件大氅,順便寫信問問阿娘什麼時候能回來。”
溫清影内心不屑,對于這個名義上的父親更加厭惡。
她病的時候沒露過面,知道她給母親寄了家書便迫不及待的跑來問。
“父親今日不用去禮部嗎?”
江臨風是禮部禮制司郎中,算是五品,大多領的閑差,隻有每年科考時才會忙碌些,不去也沒事,但溫清影不是很想跟他在這演父慈子孝的場面,話裡話外的催他走。
“正準備出門,又想着先來看看你,看你好多了,為父也就放心了。”
“勞父親挂念。”
花楹撐着傘送江臨風出了門,便到清風院替溫清影傳話。
溫清霖正準備進宮,近日雪越下越大,朝臣嚷着要戶部出錢赈災,聖上焦頭爛額,派人宣他進宮,可能是要戶部撥款,他身為戶部侍郎,這幾天也是忙得腳不沾地,都沒時間去看妹妹。
見着花楹,便上前去問溫甯的身體狀态。
“見過大少爺,姑娘好了許多,在院子裡賞雪,派我來問問可有邊疆的消息傳來?”
溫清霖搖搖頭。
“邊疆遙遠,再加上積雪堵了路,消息恐有滞後,讓阿甯安心些等着,母親帶兵打仗這麼多年,不會有事的。”
花楹颔首,目送溫清霖出門,才回去回話。
“希望是我多慮了……”聽完花楹的話,溫清影不但沒有寬慰,反而更擔心了。
她合眸躺在榻上,複盤着那些被自己遺忘的東西。
那幕後之人為什麼要挑這個時候給她下毒,倘若是李副将背叛了母親,但雍和帝正當壯年,大雍兵強馬壯,他又為什麼選擇會這個時候通敵?
溫家世代守着永定關,溫家軍上下圍得鐵桶一般,如果李副将沒有通敵,那東沂怎麼會如此清楚溫家軍的動向?
但如果……如果是迦南城呢?!
溫清影一下坐了起來,她被固有思維困住了,憑着前世的記憶合理懷疑李副将,但如果不是他,又或者不止他呢?
倘若迦南軍出了叛徒,這一切都能解釋通,為什麼在溫家軍支援迦南城,離開迦南回到永定關的動向會洩露,為什麼在裴霁麾下隻有八千兵時,東沂會屢次來犯。
為什麼前世裴霁明明帶上了她縫在衣内的護心鏡卻還是被一箭穿心,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那根箭來自後方!而不是敵方!
溫清影用力攥着手上的佛珠,克制住心裡升起的殺意。
光華殿
雍和帝垂眸坐在龍椅上.
“近日雪災之事,可有人有解決辦法?”
“怎麼?平日彈劾皇後沒有子嗣不配為後時你們的理由不是很多嗎?怎麼一個個今日都啞巴了!”
“陛下息怒!”
雍和帝看着跪了滿堂的朝臣,一言不發。
一時間,光華殿寂靜無聲。
雍和帝等了許久也沒人站出來給予他良策。
“還不如一個姑娘家。”
聽到這話,一衆朝臣紛紛擡頭。
紀拙言立刻出列。
“聖上此言何意?”
“字面意思,近日雪災妥善處理的方式來自朕的大公主,”說着,雍和帝将桌上的書簡扔下去。
紀拙言趕忙撿起,看着上面的文字,眸光一亮。
“妙,實在妙,公主大才!”
雍和帝向來不喜大公主,但單憑這個方案,就能看出她絕非池中之物。
看着紀拙言眼裡的贊賞之意,雍和帝也從心底由然升起一種與榮有焉的驕傲。
紀拙言乃帝師,能得到他的認可,證明這個方法是真的可行。
雍和帝龍顔大悅,立刻拟下聖旨。
朝陽宮.
蕭回喝了口涼茶,等待着最後的宣獎。
聽到宮門外整齊的腳步聲,蕭回迅速收拾好,走到院中。
“來了”
雍和帝身邊的齊内監溫和的看向蕭回。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大公主蕭回,文才兼具,敬順勤勉,賜封号昭文,特許入朝聽政,賜居公主府,欽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