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他們家隻是旁支,沒來京城前,她家在鄉下也算富足,來了才知道什麼是富貴迷人眼,她哪裡見過這麼多好東西,還是在一個小姑娘房裡。
溫初楠站在母親身後也是抖得跟篩糠似的,她想着死咬着不松口,溫清影也拿她沒辦法,稍微鎮定點,強行逼着自己站直。
“表姐,這丢了也是沒辦法的事,反正娘娘們也不會特地來檢查。”
想着就算查到自己頭上,不承認就行,溫楠頭都擡起來了。
就等着她主動上鈎,溫清影勾唇,“娘娘們不查,也不能丢了,沒辦法,隻好報官了。”
聽到要報官,底下跪着的人一個勁的磕頭求饒。
“姑娘,奴婢是豬油蒙了心,實在是家中艱苦,不得不為,奴婢隻拿了兩個瓶子,首飾奴婢一個不敢動啊,求姑娘開恩,奴婢這就将那瓶子贖回來還給姑娘!”
“擡頭,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春暖。”
花楹上前仔細打量着,“姑娘,奴婢記得,她家裡隻剩她母親和奶奶了。”
“鑒于你是第一個道出實情的,罰一個月月例,剩下的就不追究了。”
“多謝姑娘,多謝姑娘,奴婢謹記姑娘的大恩大德。”春暖不住的磕頭,本以為今日在劫難逃,沒想到大姑娘如此仁慈。
要是放在别家,遇上這種手腳不幹淨的奴仆,早就亂棍打死了。
見到春暖這麼容易就獲得寬恕,底下的人也是蠢蠢欲動。
不到片刻,都張了口,把自己說得要多可憐有多可憐,仿佛都是為了一家子的生計不得已而為之。
“如此便将你們偷盜之物都還回來。”
溫清影使了個眼色,王嬷嬷會意,“走吧,老婆子我跟着你們回去取,少了一個,你們清楚什麼下場!”
王迹華看得心急,卻又拉不下面子求她,溫初楠還在背後不停拉她。
溫清影也不急,她這個舅母不算聰明,過會自己就跳出來了。
府裡的仆從搬來了六個箱子,王嬷嬷監督這衆人将所藏之物全放回去,花楹站着身側拿着冊子核對。
“姑娘,少了許多首飾,佛珠與鎏金雲紋金钗都不在這裡頭。”
溫清影點點頭,“算了,怕是找不到了。”
王迹華還沒松口氣,溫清影下一句話差點沒把她吓死。
“報官吧。”
“别!”似是意識到自己過于激動,王迹華稍微縮音,“這,府裡查查也就算了,何必鬧到報官的地步呢?這傳出去名聲也不好。”
“舅母,名聲可有命重要?宮裡賞的東西丢了,這可是掉腦袋的事,說不好會株連九族。”
她這舅母不懂規矩,肯定是說什麼是什麼,也不會懷疑自己被忽悠了,她說得越大,她就越害怕。
“表姐,我有事同你說,能不能讓她們都下去?”溫初楠咬咬唇,還是張口了。
溫清影了然,這是憋不住了,又顧着面子,不想叫下人知道。
“花楹,帶她們下去吧,你知道我的規矩,該怎麼處置你心裡清楚。”
既然溫初楠給了這個台階,她就順勢下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不可能真的去報官。
溫初楠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表姐,對不起,我不知道那是宮裡出來的,我隻是……我隻是羨慕她們都有昂貴的首飾,我才想着找你借一下。”
借?這麼溫和的詞。
溫清影轉着佛珠,沒有開口。
王迹華看着她沒有松口的意思,咬咬牙,“阿影呐,這丫頭是鬼迷心竅,一時糊塗,你放心,那些首飾,待會我讓她全還回來,舅母回去一定好好管教她。”
“六舅母,初楠年紀也不小了,這樣下去可不行,這樣吧,讓她回老家去吧,讓舅舅好好教教她。”
王迹華一聽這話瞬間急了,原先帶她過來就是為了借着将軍府的光,給溫初楠找個好人家,要是現在回去,就前功盡棄了。
“這……女孩子總得養在親娘身旁,舅母保證回去一定好好教訓她。”
“這話倒也沒錯,那舅母帶着妹妹一同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