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青踩着點準時回家,敲開尹緒的房門。
隐約聽見了聲“請進”,卻沒有聽見門鎖解開的“咔哒”聲。
不知從何時起,尹緒的卧房不再時刻緊鎖。
紀青了然淡笑,轉身先是輕輕一擰——又把那金屬玩意鎖死了。
路過的螞蟻見了都要喊一聲過河拆橋。
“怎麼又在工作?”他不滿地聳肩。
尹緒隻輕飄飄看了一眼,目光在他襯衣下若隐若現的腰際停留了一秒。起身,先把身後窗簾拉了起來,遮嚴實。
做完這一切,尹緒又重新回到座椅上,低着頭不知在看什麼材料,冷淡地示意紀青自便:“等我十分鐘。”
作為一個合格的情人,當然要尊重伴侶有自己的日程安排。
紀青也沒客氣,往房裡新添的懶人沙發上一躺,收起長腿把自己窩成一小團。有一搭沒一搭地看着尹緒辦公,白得晃眼的手指垂在地上。
尹緒已經洗過澡了,穿着一身純黑的棉質家居服,更襯得他的面色是毫無血色的素白,黑發柔滑,打着卷垂落在肩,勾出精緻的下巴尖。
令人不由自主地聯想到浴室裡水霧彌漫的場景。略顯昏暗的屋裡隻開着盞台燈,偏暖色,紀青看着那團光,又看着尹緒筆尖沙沙作響,困意立馬就冒上頭。
他有一個小秘密,睡覺總是喜歡開着燈,有點光才能睡着。
小時候這個毛病更嚴重些,身邊沒有人就神經非常緊繃,一整晚都沒法睡着。最後沒辦法,不得不開着燈,用這種方式暗示自己的大腦其他人下一秒就回來了。
這才安心地睡着。
長大後雖然已經改掉了這個習慣,但遇見這樣不多不少剛好一盞的昏暗燈光,仿佛DNA被喚醒一樣,開始連打哈欠。
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紀青站起身,自然地走進了卧房主人的浴室。
磨砂質感的玻璃移門被關上,熱水流過光滑肌膚灑落在瓷磚上清脆的聲音惹人聯想。
尹緒筆尖一頓,意識到自己從剛才開始就心不在焉。
或許是最近聽了太多關于紀家小少爺濫情的風言風語,又或許是前幾天親眼見過那些舊情人污言穢語鬧得難堪——
他一見到紀青,總是忍不住往那方面聯想。
他想把那些精緻的扣子一顆一顆解掉——反正本來就沒遮不嚴實。他要看看裡面裹藏的嫩白皮肉是否如想象中一樣,帶着極盛的糜爛的豔麗。
尹緒咬着唇。
心裡很混亂。前幾天得知紀城果然在從事非法交易,雖然早有準備,雖然面上不顯山露水,但實際上腦子裡還是亂着的。
同時,與紀青的這段關系究竟要走到哪裡,依舊還沒想好。
他可以扮演着“溫柔大方又單純可憐的金絲雀”,忍受小少爺毫不走心的套路釣魚,就假裝上鈎。那是因為尹緒要做這段感情的主導者,從單純的紀家少爺身上獲利。
所以他應該繼續和紀青在一起。
一切都是為了他的計劃。
他的複仇。
無疑就是這樣的。
再加之,他也并不讨厭紀青。
……
水聲還在繼續。
這樣下去,磨蹭再久也做不完今天的工作。
尹緒緩緩地伸向抽屜裡的耳塞。
實在沒有料到自己還有需要這東西的時候。尹緒想無奈投降,卻聽見伴随着浴室裡的水聲,紀青在喊他的名字。
幾乎是瞬間怔愣住了,尹緒豎起耳朵,以他絕佳的聽力仔細分辨。
紀青确實是在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