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高興,你對靠近的危險有相當的警惕。”
不速之客扒着陽台的邊沿翻身,顯然對這條線路已經一回生二回熟。他頗為自得且彬彬有禮地解釋:“假如你為我解除了安全防護,卻害得你被歹人襲擊的話,那就全都是我的過錯了。”
月色給他的金發鍍了一層柔光,青年披了件寬敞的風衣,遮住了内襯被酒液染得濕漉漉的痕迹。透過幾乎透明的襯衣,幾乎可以勾勒出這具身體的肌肉線條。所以紀青把它用風衣遮了起來,卻欲蓋彌彰。
空氣中傳來紫羅蘭花香還有葡萄酒的味道。
“你是對陽台有什麼執念嗎?”沉默了一會,尹緒無奈道。
紀青站穩落地,慢半拍地笑了:
“這個麼,靈感來自一個浪漫的經典文學。”
尹緒聽不懂他指的是什麼,但也沒有追問。隻注意到紀青似乎有些醉意,眸中水汽彌漫,濕潤的唇一張一合,呢喃道:
“真希望從今往後這個陽台隻有我能爬。”
“你知道嗎?我很讨厭叔叔看你的眼神。當然原本我也很讨厭他。真希望明天早上起來能看到他淹死在抽水馬桶裡。”
“你喝醉了。”尹緒淡淡地說。
他覺得紀青有些踉跄,這讓他很想走過去接住那具發軟的軀體。一定很年輕,很柔軟帶着暖意,不像他自己,那麼冷硬。
可是他擔心自己身上的血腥氣,紀青有敏銳的嗅覺,尤其是對于各式各樣的香水。尹緒擔心被這個看起來很沒有戒心的小少爺察覺,或許會把他吓壞。
從小到大,尹緒都很讨厭喝得醉醺醺的男人,因為那往往和無能與誤事聯系在一起。但此時此刻的紀青似乎并不惹人讨厭。
同理,尹緒也很厭惡三心二意的男人。今天早上紀青的那位前男友上門鬧事時,他确實是惱怒過的。他也知道今晚紀青這副樣子,究竟是在外面做什麼。
但……
“你還在生我的氣嗎?”紀青歪了歪頭,很認真地端詳他的神色。
尹緒眼神閃爍了一下,脫口而出:“沒有。”
随後,他像是對自己的回答十分不滿,垂下了眼皮,手指在看不見的地方抓緊了被角。
他的冷靜自持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因為紀青已經掀開隔斷的紗簾,長腿一邁,從窗外翻到了他的床前。
帶着體溫的懷抱緊緊貼着肌膚的同時,尹緒眯起眼,想他果然是多慮了。
能聞到的隻有濃郁的酒香。
尹緒接受了紀青更進一步的貼近,唇齒交纏的同時,他牢牢地握住了對方那一截緊緻的細腰,隔着濕透的布料肆意地揉捏。
前襟貼在一起摩擦,直到他剛換上的新衣也被打濕了一片,染上了酒香。
尹緒推開紀青的臉,又把他按在胸前,就好像他是他的所有物一般。
“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尹緒像是在說給自己聽一樣。講得很輕。
卻還是被紀青聽見了,紀青順勢将腦袋擱在他腿上,笑得很甜蜜:“你怎麼總是這樣誤會我。我可是在為我們的未來籌劃啊——”
尹緒回過神來,幾乎要發笑。
他的笑容似乎讓紀青誤以為他被哄好了,于是紀青也跟着笑,從背後獻寶似地拿出一個精緻籠子提到眼前。很高興很得意的樣子。
“一個小小的禮物,就把它放在陽台吧,”他說,“替我看門的地獄三頭犬。希望未來他替我咬死叔叔。”
他松開尹緒的手,眨着眼睛說不早了,該休息了,一邊向後退去,直到身影完全消失在視野裡。
花園裡響起輕巧的落地聲。
良久。
尹緒掀開被子,踩上拖鞋,神色古怪地拎起那隻籠子。一隻毛絨絨的白胖豚鼠正捧着一個堅果,咔嚓咔嚓啃食。
地獄…三頭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