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裡傳來一絲若有似無的冷香。
顧昭意識再回籠時,身上的疼痛已緩解了些許,隻是似乎仍沒有什麼力氣。
她勉強撐開眼皮,發現自己盤腿坐在床上,模糊眼簾裡,映出半張熟悉的臉——
甯桑冷。
不僅如此。
還赤脖裸.體,一如初見。
顧照差點原地跳起。
這他奶奶的又是什麼情況?!!!
腦子混亂,隐約想起了自己白日裡說過的話,讓他今晚不用過來找她,還要重新做人。
“你......怎麼在這裡?”
顧昭的嗓子像粗糙的砂礫,聲如蚊蚋,對面的人似乎沒有聽見。她掙紮着深吸了口氣,打算推開他,至少表明自己的立場。
然而手伸出去,擦過甯桑冷手臂,顧昭猛地一愣。
少年的手臂不冷不熱,皮膚細膩,十分趁手,顧昭剛碰上,便如同被生理本能支配,控制不住想要更多靠近。
壁上鑲嵌的夜明珠溫潤光彩适時暗下來,旖旎又缱绻,籠出一床春色。
無色的冼息在赤.裸對坐的兩人間萦繞流轉。
顧昭緊抿着唇,宛如失了神智。
不滿一隻手,左手也伸了出來,擦過他腕間的銀環,撫上了他胸膛。
等快摸到肩膀時候,對面少年倏地睜開了雙眼,那雙眼中翻滾的晦暗畢現。
不論适應了多少次,他看到這雙手,仍克制不住想要将它們連根拔掉,将眼前的人坐成人彘,扔進萬蛇谷中,看萬蛇啃噬。
甯桑冷伸手,将顧昭亂動的左手按在掌下,紅絲在他瞳孔中蔓延,低啞的嗓音像是從喉間一點點擠出來,仍是乖順:“道君,若是亂動的話,容易走火入魔。”
顧昭閉着雙眼,沒聽進他的話。
甯桑冷再度出聲喚了聲師叔,這兩字乖順不複,隐透出一股說不上的冷邪。
原本平穩的冼息開始混亂,波動。
顧昭在渾噩中本能地察覺到危險,她睜開眼,但眼前人影一團模糊,看不清表情。
她頓了頓,想要繼續。
下一刻,混沌的腦海亮起一道熒光面闆,巨大的紅色S從天而降,猛烈雜亂地跳了起來!
顧昭驟然清醒了大半,震驚中竟無師自通用上了冼息。
眼前的少年,豔麗的臉僵直成鮮明的線條,薄唇抿着,妖冶鳳眼半掩,下颌朝内斂下。
模樣依舊乖順,她的手還在他胸膛之上,被他握着。
顧昭愣了片刻,方才意識到,放在他胸前的手不是别人,是自己的。
她艱難地将手往回收:“抱歉,我不是故......”
沒說完,顧昭猛地想起,她現在是甯昭,不是顧昭。
甯桑冷本就是甯昭的冼爐,他就算摸他不是正常的嗎?更不說會給他道歉。
于是她将話咽了進去。
甯桑冷眼尾用力縮了縮,勉強按捺住心中吮血的沖動,掀起眼皮看向顧昭。
隻見她面色發白,牙關緊咬,也是極力忍耐的模樣。
以往甯昭偶爾也會這樣,但神情卻不會這樣,更多的是玩弄。
他劃過一絲懷疑困惑。
顧昭沒有錯過他的神情。
她心裡一咯噔,若是原主,恐怕早已經習慣了這等冼息交流,邃将眉頭松開,露出一張淡定的臉。
甯桑冷将她的神情收入眼中,長睫下湧動歸入沉寂。
心裡止不住冷嗤,又在試探?
他這麼想着,溫聲開了口:“道君現在可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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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顧昭腦中的紅色警戒已經消失,氣息充盈再度充盈四肢六腑。
身上出了一層薄汗,她說:“好些了。”
說着,再看向眼前的甯桑冷。
房間輕紗微拂,燈芒暈染,色澤濃稠迷人。
少年沒穿衣服,顧昭瞧着,忽然覺得幾分暧昧。
甯桑冷離她不過一尺距離,雖然沒有肢體接觸,但目之所及,他渾身赤.裸,什麼都沒穿,大片的肌肉一覽無遺。
燈光下,他的眸和濃眉顯得更加鮮明,距離很近,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根根烏黑的長睫。黑白之餘,沒有任何多餘的顔色,卻給人一種蠱惑至極的錯覺。
順着脖頸往下,身上的肌肉線條也很緊實,清瘦卻并不單薄。
再往下看,顧昭看到了那處......
她立刻擡了眼,像被針紮一般,臉霎時紅了起來。
先前她已經在解書上看過,甯桑冷和甯昭一樣,他雖性别認知為男,但身體也沒分化。
但,就算不是一個正兒八經的男人,就這麼光秃秃在她面前,也實在太暧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