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我那不是怕柳姑娘放不開嘛。”甯洄也不生氣，憨厚笑笑，撓了撓頭道：“我聽說你們百越之人，都奉行什麼蒲柳之姿，一個個都喜歡那種弱柳扶風的窈窕之态！啧啧啧，要我說，那柔柔弱弱的，一陣風就能吹倒，有什麼好看的？”

他咂了咂嘴，滿臉嫌棄，随即話鋒一轉，眼睛放光，豎起大拇指，“還得是像花姐那樣的身材，前凸後翹，豐腴有緻，那才叫一個美！走哪兒都自帶風采，讓人挪不開眼！”

柳拂雪靜靜地聽着，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沒有回應。

正巧花姐剛好端着新做好的菜肴從廚房走了出來，聽到甯洄的話，捂着嘴“咯咯”一笑，輕拍了他肩膀一下，笑道：“你這小子，可真會說話！”

又将那盤新做好的西湖醋魚往甯洄旁邊一放，抛了個媚眼，嬌滴滴道：“喏～賞你了～”

“哈哈哈哈哈，謝花姐！”甯洄笑道。

“不過呀，雖說花姐我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傾國傾城～但百越有百越的美，咱清河也有咱清河的韻味，可不能一概而論。”

花姐又走到柳拂雪旁邊，盛了一碗雞湯放到她面前，柔聲道：“呐，小雪兒，花姐特意給你炖的花膠烏雞湯，對皮膚可好了～”

甯無傷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插了一句：“花姐說得在理。阿雪，你别介意甯洄這小子胡言亂語，他就是個心直口快的粗人。”甯無傷說着，還瞪了甯洄一眼，示意他别再亂說了。

“沒關系，”柳拂雪擺了擺手，眉眼彎彎，“我還是第一次來清河，地域之差，這還是第一次體會到。”

那邊又有人站了起來，捧酒對着柳拂雪道：“柳姑娘，你是我們清河的座上客，我敬你一碗！”

這是清河的習俗，以酒會客。

柳拂雪趕緊舉了酒碗，揚聲應好。一口下去，卻是被嗆的嗓子眼火辣辣的，疼的她咳嗽不止。

剛欲開口，手上碗便被奪了去。

甯無傷仰着頭一飲而盡，開口道：“柳姑娘身子不适，今日不宜飲酒，這碗我代了。”

柳拂雪松了一口氣，擡頭卻見那弟子笑容有些奇怪，眸中意味不明，似乎誤會了什麼。

果不其然，下一秒那人便脫口而出道：“是是是，少夫人不宜飲酒，是我唐突了……啊不是！是未來的少夫人！啊也不是……我唔唔……”那弟子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慌張間想找補，卻越說越多，被旁邊的另一名弟子一把捂住了嘴。

柳拂雪“噌——”的一下臉就紅了，慌忙解釋道：“不……不是……你們誤會了……”

擡頭卻見甯無傷目光灼灼。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好像每一次甯無傷望向她的眼神，都是這樣，赤裸的……濃烈的……不加掩飾的……情真意切……

可甯無傷什麼也沒說。

“是是是，都是誤會，那……那個，少主，我也敬您一碗！”剛才敬酒的那名弟子轉移話題道。

“好。”

許是見甯無傷如此，半開玩笑間，打着敬柳拂雪，實則灌甯無傷酒的人越來越多。甯無傷也不推脫，來者不拒，一一替她擋下。

等到宴席結束，已是月上三竿。席上衆弟子已然是倒的七扭八歪，醉的四仰八叉。

花姐叉着腰，随腳踢了一個癱的人事不省的弟子，有些苦惱道：“唉呀，真是……”

見柳拂雪還在，有些不好意思道：“小雪兒，實在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啊。今天大家都喝大了，我得去找人來收拾殘局。可……更深露重，能不能麻煩你幫我先把少主送回房呀？”

柳拂雪本來也是這麼打算的，聞言應了聲：“好。”見甯無傷還有一絲意識，便架起他一條胳膊，蹒跚往花姐指的方向走去。

子時的夜空，月亮高懸，照在院中的水池之中，波光粼粼。耳邊還有池水流淌之聲，夾雜着蟲鳴。

一個身高八尺、體型壯碩的及冠男子的重量不容小觑，全然壓在柳拂雪身上，每一步都走的吃力的緊。

“甯無傷……”柳拂雪輕聲喚道。

肩上的人輕輕動了一下，睜開了眼睛。

柳拂雪心中一喜，輕聲道：“甯無傷，你還有力氣走路嗎？”

卻見甯無傷沒有回答，隻是薄唇輕啟。柳拂雪湊上去細聽。

“柳拂雪……”

“我在。”柳拂雪回答他。

卻見此一句話剛落，甯無傷竟從她懷中站了起來，艱難轉身面對着她。被酒氣暈染的臉龐還有些潮紅，熏的眼睛有些濕漉漉的。

柳拂雪一怔，愣愣問道：“怎麼了？你不舒服嗎？”

甯無傷搖了搖頭，猛地擡手，摸上她的臉，指尖與肌膚摩挲片刻，半晌才再次開口：“拂……拂雪……我喜歡你……嫁……嫁給我做夫人，好……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