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來吧,地面上陣法的禁制已經消失了。”
闵智和細細觀察了一下所謂的王,她的四肢、脖頸都被嵌入地面的鐵鍊綁着,顯然已被關押多時。頭低垂着,形容枯槁、形銷骨立。
頭發已經長至地面,上面還留存着幹涸的血迹,黏在皮膚上、傷口上、地面上。
王沒有殺害她的理由,她走上前,看見鐵鍊鏽迹間殘留的暗紅血痂。手腕磨得白骨可見,脖頸卻光潔如新——顯然有人定期處理傷口,防止傷口潰爛緻死。
闵智和不敢妄動這些鎖鍊:“我要如何解救你?”
她不信一城之主毫無反擊之力。就算沒有萬全之法,但現今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她定有辦法留存一線生機。
王笑了笑,卻沒有回答:“你叫我希爾斯便好。”
“這是神樹的名字。”
“我繼承了神樹的血脈,我就是神樹的意志傳承。”
“希爾斯,我要如何把你救出去?”闵智和摩挲着劍柄。
“你是否早聽說過我?你覺得我是個怎樣的人?”希爾斯的聲音斷續又幹澀。
闵智和的眼神不受控制的瞟向外面,有點不滿的回道:“你是個讓臣民們心甘情願追随的人。
我要怎麼把你救……”
“還有呢?”
“還有?”闵智和緊握住劍柄,她焦躁的看向一邊倒的戰況:“你沒有看到你的臣民在為你赴死嗎?如果你看到了,那你就是個冷血冷情、德不配位之人!”
希爾斯笑起來,喉嚨裡發出了無意義的嗬嗬聲。
“可是我也在受苦。你覺得我應該是個完美的人嗎?比如無條件的愛我的子民,比如現在為了她們犧牲。”
“你在說什麼屁話!”闵智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們為你流血犧牲這麼多年,什麼叫無條件的愛,什麼叫為了她們犧牲?
你不是王嗎?不是你救出了她們嗎?你的初心呢,你的宏圖呢,你身為衆人愛戴的王的品質呢?”
希爾斯的身軀突然出現了不受控的顫抖,闵智和穩了穩心緒:“我自認從不是一個高尚完美的人,我急躁、冷硬、沒有隊友的通透聰明,所以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麼,甚至剛才口不擇言。
但我許下的承諾一定會用全力去實現,我的理想長存,我立于世間坦坦蕩蕩、不愧于心。
你之前治理莉耶涅的功績是真的,保護臣民的行動是真的,一心為了希爾斯好也是真的。你現在,不這麼想了嗎?”
闵智和想直接上手砍掉鎖鍊,可連如今的希爾斯都沒有動過鎖鍊一毫,她也不敢輕舉妄動。
希爾斯顫動的身軀安靜下來,似乎有什麼東西掙紮着被喚醒了。她終于擡起那雙已經渾濁的眼睛,認真打量着面前一臉怒容的女子:“你似乎完全不敬畏我。”
“如果你是我,你會為了一絲不切實際的希望,付出巨大的代價嗎?”
犧牲自己一人,換來一絲世界的和平和安甯的希望。
闵智和知道這段對話不說完她就完全聽不進去别的話,隻得低頭認真的考慮起這個問題。
可不等她說話,希爾斯又張口了,但她的聲音不再虛弱而嘶啞,而是低沉清晰的可怕:“你死,希爾斯就會勝利,你願不願意?”
闵智和猛地擡起頭。
“别答應她!”蓬山鬼終于磕磕絆絆的打倒了隻剩零星人的屏障外的防守,迎頭就聽見了這句話。
闵智和轉頭看她,她大口喘息着,臉上還有沒擦幹的血,此時正帶着自己都未發覺的關心與緊張看着她。明明是極注重形象的人,竟已經狼狽的和關押多年的希爾斯差不多了。
“她在這片藥園裡關得太久,早就被污染了!”蓬山鬼大聲吼道:“她就是希爾斯,你看看希爾斯現在被污染成什麼樣子了,她早就不是之前的王了!”
“所以我說你們不會赢的,你們現在收手肯定可以……”
怪不得……烏雅她們又不是傻子,如果希爾斯一直是今天這樣子,怎麼可能換得她們的誓死相随?
隻是一代英明君王,長期處于莫大的痛苦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還眼睜睜看着自己舍命救出的臣民為自己前仆後繼去死的時候,她會想什麼?
希爾斯突然大笑,形狀瘋癫。笑聲清明與扭曲交織,早已腐爛的内裡承受不住這樣劇烈的空氣流動,她咳嗽起來,就像破舊的老風箱。
闵智和的眼前突然彈出了系統提示。
【觸發特殊任務:英雌還是屠戶?】
【終于找到了希爾斯的王,但你發現王早已不複當初。你要當英雌還是屠戶?
選擇當英雌,希爾斯将奪取你的生機,你生機斷絕之時就是希爾斯重獲純淨力量之時,希爾斯恢複全盛,莉耶涅将永遠銘記你的名字。
選擇當屠戶,希爾斯會對你毫無反抗之力。将希爾斯徹底殺死時你将奪取希爾斯的所有力量,這似乎可與弗雷德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