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越捏着被角的手指緊了緊，“黎總早就知道了是吧？今天這是他的意思？”

“嗯。”

楚越有些着急，不自覺提高了音量，“為什麼！這樣直接搞，黎氏損失會很大的……”

楊肇：“工程質量是他的底線，忍不了。”

楚越瞬間安靜下來。

底線，底線......是啊，他是黎自初啊，怎麼會察覺不到項目出問題，又怎麼會放任不管。

可是不值，他在心裡想。

憑什麼黎自初要為别人的貪婪買單？

這不公平。

“你好好休息，我還有點事得先走，公司會給你安排護工。”楊肇囑咐，“有什麼事就跟護工說。”

“那黎總？”

“他我可管不了，走了。”

“好哦。”

目送楊肇出去後，楚越想了想，調出秦序的電話。響了好久那邊都沒人接，連打三個之後，才終于接通。

“什麼事？”對面的聲音有些冷，有些沙啞，讓楚越有種秦序在哽咽的錯覺。

“......碧雲華栖驗收停了嗎？”

“停了。”

“我老師？”

“他沒事，就隻是有些激動，被楊肇送去療養院做全身檢查去了。”

“你确定？”

“嗯，還有事嗎？”

“有，沖我動手的人送出去了嗎？”

“已經出城了。我挂了。”那邊似乎有些不耐煩。

“等等你在哪？你在跟誰動手......”電話那頭有别的動靜，像鞭子破空的聲音。

他話還沒說完，那邊啪就把電話挂了。

楚越皺眉，他倒還不至于因為秦序的态度生氣，隻是有些奇怪秦序在跟誰動手？按說這個時候，他應該在碧雲華栖善後。

他越想越不對勁，又撥了電話過去，結果這回對面直接關機，根本打不通。

楚越想了想，給黃胖子發微信，“秦總在幹嘛你知道嗎？”

那邊回得很慢，大概十多分鐘後才回消息，“他被秦董喊回家了。”

楚越知道秦序很少回秦家老宅，都是自己住在外面，這次被喊回去，八成是因為碧雲華栖的事。畢竟在這個事上，秦老爺子也有份。驗收無故延後，老爺子那邊估計也挂心。

想到這裡，他把手機丢到一邊，縮進被窩裡開始複盤今天的事，生怕有什麼破綻被黎自初看出來，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等他再醒來時，天已經黑了。

屋子裡沒開燈，隻有走廊的光從門上的玻璃那透進來，淡淡的，霧蒙蒙的。

突然，他察覺到屋子裡有另一道呼吸聲。他頓了一下，順着聲音來源看過去，隻見黎自初斜坐在沙發上，一隻手搭在扶手上，另一隻手拿着平闆，應該是在辦公。

屋子裡光線暗淡，平闆的光自下而上打在他臉上，把他的下颌、眉骨勾勒得格外清晰深邃，像是用刻刀刻出來一樣。

楚越翻了個身，躲在被子裡偷偷看他。

“醒了？”黎自初頭也不擡地問他。

楚越眼珠子一轉，立馬翻身轉過去，打算繼續裝睡。

黎自初輕笑了下，放下平闆，起身去把病房的大燈打開，說:“醫生開了活血化瘀的藥膏，起來把藥抹一下。”

他說話的時候，楚越垂着眼睛，拉開被子坐起來，一點也沒有被戳穿的尴尬，“我自己來就好，不麻煩黎總。”

他以為黎自初要親自給他上藥。

“後背你怎麼自己上，我去喊護士。”

“……哦。”楚越語氣失望。

很快，黎自初帶着護士回來，一進門就見楚越把自己的上衣脫了，光着後背，背朝外坐着。

沒想到楚越看着單薄，背上居然有肌肉，且線條清晰，勻稱。

護士走過去，打開藥膏，對楚越說：“麻煩把衣服再拉高點。”

楚越照做，後背一挺，衣服往上一撩，蝴蝶骨一下子撐了起來。

黎自初在看，楚越知道。

他緊張地咽了口口水，喉結滾動，連帶着薄薄的腹肌也跟着繃緊了。

護士戴了手套，拿棉簽沾了藥膏，正要往傷口處抹。

“等等，就隻是抹上就行，是吧？”黎自初突然問。

護士:“是的。”

“那我來吧，你先去忙。”黎自初說。

“啊？可是……”這不合規矩，護士怕被護士長罵。

黎自初:“沒人敢說什麼，你下去吧。”

“好吧，藥膏可以抹厚一點。”

“嗯。”

很快病房裡隻剩黎自初和楚越兩個人，楚越沒敢回頭，也沒敢問黎自初為什麼要趕走護士。

突然，一根溫熱的手指輕輕壓在後背上，楚越打了個激靈，渾身顫了一下。

“别動。”

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手指在後背滑動、摩挲、揉摁……

楚越屏住呼吸，用被子死死壓住腿心。

大概十分鐘，或許更久，黎自初停了下來，合上藥膏，久久沒有動。

“以後别受傷了吧。”黎自初語氣很慢，但很有壓迫感。

楚越低低“嗯”了一聲，他怕聲音高了，或是回答得再長一點，會被黎自初聽出不對勁。

他的褲子濕了。

他是變态，他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