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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你怎麼坐在那?”清晨合心一進門就看到自家少爺一個人衣衫單薄地坐在床邊,當即就驚叫出聲。
想了大半夜,戚隐橫想通了很多,既然前世不可挽回,那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彌補以前一切過錯,勇敢去做就是了。
“合心,幫我更衣!”戚隐橫站起身來将窗戶開得更大一些,今日是他禁足三月來可以出門的日子,他錯過了整個春,不想辜負肆意燦爛的夏了。
戚隐橫懷揣着激動緊張的心情跑到了左相府門前,突然想起最後一次和應觀槿見面還是在從期涼城回洛陵的時候,從那以後,應觀槿再也沒有來看過他。
戚隐橫想起在期涼城發生的事情,後知後覺地理解了應觀槿的别扭與委屈。從來都是被人誇的天之驕子,第一次被斥責,還是被喜歡的人斥責,應觀槿隻能忍着不敢反駁,可心裡總歸是難過的。
在戚隐橫看來,他這位皎若明珠的三哥不該是如此卑微的,哪怕是在他這裡,最不該在他這裡。
戚隐橫滿心愧疚與虧欠,轉身又回了國公府,一頭紮進了自己的小庫房。
“少爺找什麼呢?”營群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看着滿地被翻得亂七八糟的珍稀古玩。
戚隐橫愁眉苦臉地直起身來,“你還記得前年我拿回來那方硯台放哪裡了嗎?”
戚隐橫所說的硯台,是前年他出去玩的時候路過洮河所得的,洮河名硯非常出名,戚隐橫并不喜歡這些東西,不過來都來了,怎麼也要帶一點回去。
所以戚隐橫便挑選了一方最漂亮的帶走了,好不好用不知道,反正是最好看的。那方硯台石質堪稱一絕,細膩溫潤,觸手生涼,正适合即将到來的夏日。清透如流水般的質地,水中還雕刻着幾片綠意盎然的葉子,正如暑夏小河流裡飄着的樹葉,栩栩如生。
“少爺找那個幹什麼?”營群滿頭疑問,他出去辦個事怎麼少爺都開始喜歡這些了,“您不是不喜歡嗎?帶回來看都沒看一眼就扔庫房了。”
“廢什麼話,還不幫忙找。”戚隐橫就知道指望他沒用,朝外面叫合蕙進來,“合蕙,你還記得我前年帶回來的那方硯台放哪了嗎?”
“少爺說的可是上面雕刻着綠葉的那方?”
戚隐橫停下手裡的動作驚喜地看向合蕙,“對就是那方,在哪裡?”
“奴婢看那麼好的硯台怎麼也不能就随意丢着,于是把它收起來了。”合蕙不愧是戚隐橫身邊最穩重細心的人,轉身從旁邊的櫃子裡取出一個小盒子捧過來。
戚隐橫打開一看,果然就是他想找的那方硯台,“營群,好好跟合蕙學着點,别天天啥正事也不幹!”
将硯台拿到手裡,戚隐橫心情很好,轉頭就對營群指指點點,旁邊的合蕙掩唇輕笑,“少爺今日好像很開心?”
“那自然。”戚隐橫揚了揚手裡裝着硯台的木匣。
無端被罵的營群很是冤枉,“少爺你講點道理吧,屬下不是給您辦事去了嘛。”
戚隐橫收起笑意,“事情辦得怎麼樣?”
“暫時沒什麼消息,不過少爺放心,我們的人都派出去了。”
“行。”這在戚隐橫意料之中,那些帶雙鬼面具的人既然能消失得無影無蹤,他也不指望一時半會就有什麼線索,“合蕙,營群查的這件事之後由你負責,等抓到人再來彙報我。”
“是,少爺。”
戚隐橫拿着硯台往外走,外面陽光明媚,戚隐橫不再像之前那樣惴惴不安,既然大哥大嫂的結局他已經改變了,那其他人的他也一定可以,他會保護所有他愛的人。
不管未來會發生什麼,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有家人在身邊,戚隐橫心中安定,不再害怕。
這一世,他要對得起所有人。戚隐橫在心中發下誓言,所以現在,他要去彌補他現在唯一對不起的人。
戚隐橫走出國公府,初夏的京都街頭喧嘩熱鬧,充滿了煙火氣,一切都是原本的,最好的樣子。樹蔭打在攤販的肩頭,也打在路過的戚隐橫肩頭,清新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