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達跳過來在另一邊坐下,“當然是來探病的啊,阿隐你沒事吧,你怎麼樣了?我倆昨日就來了,但是被你家拒之門外了,阿隐你可要為我們做主啊——”
“我家少爺今日身體才好了一些可以出來走走。”聽到陸達的控訴,一旁的合質解釋道,“前兩日實在病得太重,不是故意怠慢二位少爺的。”
“還是合質姑娘會說話。”本就毫無哀傷的陸達聽了合質的話瞬間嬉笑起來,伸手就要去拉合質,但被戚隐橫一巴掌打斷了。
“你要是想找姑娘萬花樓多的是,别動我的人。”
“哎呀,開個玩笑嘛。”陸達收回視線和另一邊的南軒對視一眼,正經了不少,“阿隐,明日是林硯的葬儀,你去嗎?”
“不去,我禁足呢。”戚隐橫回答地毫不猶豫,繼續趴在朱紅木欄上欣賞冬湖景緻。
“阿隐你不是沒聽清吧!”南軒和陸達對戚隐橫的反應感到吃驚,“我們說的可是林硯的葬儀,你之前不是同他關系最好嗎?”
“聽清了,不去,别煩我。”戚隐橫依舊沒什麼反應。
“……”南軒和陸達沉默了一會兒,南軒試探着問道,“現在洛陵城中都在傳……武昭國那個大皇子和林硯是為了你争風吃醋才……阿隐這不會是真的吧?”
戚隐橫這兩日其實也多多少少聽到了些風言風語,對此并不怎麼在意,反正他名聲一直不怎麼樣,“你們相信這個?”
“當然不信!”南軒立馬道,“你怎麼會喜歡男人?肯定是他們對你單相思,然後為你大打出手,結果失足跌落懸崖,畢竟我們戚少魅力無邊,可是多少京中女子的夢中情人呢!”
“南軒你寫話本呢。”戚隐橫表示無語,坐起身來忽然起了點惡趣味,不懷好意地看了看左邊,又看了看右邊,“誰說我不會喜歡男人,說不定我就是喜歡呢。”
南軒和陸達被戚隐橫看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立馬跳了起來坐到亭中的石凳上,“太可怕了,阿隐你出去一趟到底經曆了什麼?”
戚隐橫收回調笑,沉默了片刻道:“……總之,以後林硯的事情與我無關,不要再在我面前提他了。”
看到戚隐橫這樣,南軒和陸達也不敢再問,三人另起話題閑聊。
“少爺,應公子來看望您。”合纨前來禀報。
“三哥?”戚隐橫将這兩個字剛一吐出,便不自覺便陷入哀傷,然後又陡然回過神來,“……請他過來吧。”
“怎麼了?”南軒和陸達對戚隐橫忽然轉變的情緒感到奇怪。
但是戚隐橫沒回答他倆的疑問,長久地将視線放在遠處,靜靜地凝望着……
片刻之後,戚隐橫望着的那處在合纨的帶領下,緩緩走過來一個淺雲色身影,衣衫皎潔如新,清風明月,灼灼君子。
“不愧是洛陵第一公子。”南軒在旁小聲嘀咕,“啧啧啧,阿隐你還是遜色了。”
話音剛落,南軒口中的“洛陵第一公子”已經走到近前,應觀槿看到了亭中三人,卻隻把目光落在了戚隐橫身上,“小五,你的身體如何了?”
再度聽到熟悉的溫和聲線,戚隐橫有些慌亂地錯開視線,“已經大好,多謝三哥關心。”
“那就好。”應觀槿将手中一直拿着的木盒交給合纨,對戚隐橫道,“這是我偶然間得到的白玉棋盤,想着你這段時間無聊可以拿來打發時間。”
“好,謝……”戚隐橫剛想道謝,卻發現剛剛已經說過了,一時愣在原地。
不過突然出現的戚蘊橫解救了戚隐橫,戚蘊橫急匆匆地拉起應觀槿就走,“阿槿快走,陛下急诏!”
望着剛出現又離開的身影,戚隐橫心緒煩亂,忽然出聲喚住了人,“三哥!”
看到應觀槿聞聲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戚隐橫撇下湧上心頭的千言萬語,鄭重地隻道了四個字,“好久不見。”
這是他上一世見到的最後一個家人。
應觀槿有些疑惑,但還是笑着回了句,“好久不見。阿隐你好好休息,改日再來看望你。”
應觀槿說完這句話,便和戚蘊橫一起離開了,戚隐橫望着那道背影消失不見,久久不能回神。
應觀槿與戚隐橫并無血緣關系,也不是戚家的孩子,他是左相應澄邈的獨子,官任禮部侍郎。至于為什麼戚隐橫說他是家人,又為什麼喚他作“三哥”,這都要從應觀槿小時候兩家長輩的一句玩笑話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