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嬰的反射性後怕隻是一瞬間,等他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的舉動後,暴怒起來,“啊——”怒喊聲刺耳。
所有人都聽到了這個詭異的聲音,彭原是沒有開眼的,之前他雖然知道有鬼,但沒有很真實地接觸到,此時聽到這不知從何處傳來的詭異喊聲,居然被直接吓暈了過去。
林洛洛看到這一幕,也裝着跟彭原一樣吓壞了,暈了過去。
比起彭原昏倒,林洛洛還算是幸運,被注意到的衛娟給扶到了椅子上,沒有像彭原那般直接跌倒在地上。
彭老太此時已經不怕暴露了,在鬼嬰怒叫,不斷散發着更多怒氣及怨氣時,她一邊拿着血色鈴铛按着另一種詭異的旋律晃動着,一邊吩咐衛娟道:“幫季諾把孩子生下來,這孩子再不生就要悶死了。”
衛娟聽到彭老太的話,雖然慌亂,但好在不至于手足無措,之前彭老太已經跟她講了怎麼接生的事情。
随着彭老太那詭異的鈴铛曲子晃完,鬼嬰好像是失了神智一般,随着彭老太後退的步伐,無神地緊跟着鈴铛,離開了季諾的身子。
衛娟趁着這個機會,忙又給季諾喝了些靈泉水,讓剛從迷茫狀态中醒來的季諾更清醒些。
季諾醒來後淚流滿面,剛才的她好似是被夢魇住了,那個夢很恐怖,一開始是脖子被死命地掐住,接着是剝皮,放血,磨骨……
即便是被喂了靈泉水,她依舊不能從那個夢中脫離出來,身上沒有一處不痛,腦子裡全是孩子凄厲到極點的哭聲,她心裡痛到不行,這是她的孩子,她的孩子……
還是梁铮看情況不對,給季諾下了個清心的術法,季諾才總算是有了幾分神智,想起了還沒生出來的孩子。
在衛娟的鼓勁下,季諾幾乎是拼着命地将孩子往下生,衛娟對于這個要出生的孩子也是不吝惜地潑着靈泉水,甚至當孩子的頭徹底出來時,孩子頭顱上鬼嬰咬的牙印都消了小半。
當孩子徹底被生出來後,季諾便力竭地昏過去了,梁铮則接過剛生的孩子,給其施了個保護的術法。
被鈴铛引到門口處的鬼嬰,在孩子生下來的那一刻,突然頓住了腳步,接着它的身體開始散發出越來越多的怨氣,以前一直控制它的鈴铛開始急促地晃動起來。
彭老太拿着鈴铛的手不受控制地随鈴铛一起晃動,她目光驚恐地看着眼前不斷散發着怨氣,身形漸漸變大的鬼嬰。
梁铮也感受到異動,看向門口這邊,當他看到散發着怨氣,不斷變強的鬼嬰時,眼睛不自覺地瞪大,本身就難纏的鬼嬰,現在他更不是其對手了。
衛娟雖然不怎麼懂鬼,但鬼嬰這麼明顯的變化,她也是感覺得出來的,鬼嬰變得更強了。
假裝昏迷的林洛洛也趁着所有人的目光被集在鬼嬰身上時,睜開了眼睛,眼裡滿是贊賞和感興趣。
在這個靈氣匮乏的時代,鬼嬰原本的實力已經挺讓人驚訝了,現在更是憑着心中怨氣,又進了一階,可見它心中的恨怨。
之前想将其給鬼侍鬼女進食的心思,早已不見了,林洛洛準備這個鬼嬰她要留着,讓其成為她第三個契約鬼物。
随着鬼嬰越來越大,鈴铛的擺晃程度也越來越快,最終那個血紅色的不祥鈴铛受不住這速度,“砰——”一聲,直接四分五裂地炸開了。
彭老太也像是受到了什麼重傷,噴出一大口血,身子向後飛起,狠狠地摔在地上,昏死過去。
随着鈴铛的炸裂,鬼嬰的身軀終于不再變大,它的頭幾乎是頂到了房頂,随着它轉身,其目光死死地盯着梁铮懷裡那個剛被誕下的孩子,眼神兇狠。
梁铮這才算是反應過來,将孩子放到床上,一邊施展法術,一邊向衛娟喊道:“衛娟,快!”
衛娟也是如夢初醒般,忙将靈泉水灑向鬼嬰,可惜此時的鬼嬰早不是他們能抵抗的了。
隻見它随手揮出兩道陰氣,梁铮和衛娟的攻擊便被擋住了,甚至它立馬又揮了兩道陰氣,直接将衛娟和梁铮也打昏了過去。
當礙眼的人都解決後,鬼嬰一步步地走向季諾和那個在床上的孩子,那個剛出生不久的孩子好似感受到了什麼,哭嚎個不停。
生産完昏過去的季諾,感覺自己又被夢給魇住了,與前一個夢不同,這次的夢她沒有感覺到什麼痛疼。
她來到了村子裡,她剛生第一個孩子的時候,她記得很清楚,那天早上彭老太特地讓她中午看看雞有沒有下蛋,湊滿二十個,她下午好拿去賣。
然後,季諾就看到,在她那個婆婆說過這話沒多久,來到了雞圈附近,在小路上毫不吝啬地抹了一層菜油。
季諾腦袋懵懵的,她第一個孩子就是因為她去拾雞蛋的途中跌倒,孩子早産,所以夭折了。
可現在這是什麼情況,她跌倒不是因為自己不小心,而是她婆婆在這塊路上抹了油,雖然這很荒唐,但季諾心裡有個聲音不斷地告訴着她:“這是真的……這是真的……”
季諾對自家這個婆婆還是很感激的,雖然她有時說話比較刻薄,但她一直以為她人還是不錯的,沒有因為她多年沒有孩子而磋磨打她。
畫面一轉,便是中午她從這塊抹了油的地上跌倒,她的婆婆憑着接生婆的身份給她接生。
下面的事情讓季諾分不清她到底是在夢裡還是回到了當年,生産的情形跟她記憶中的一分不差,甚至是她勉強說的那幾句話也是絲毫不差。
“保孩子……一定……保孩子”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随着最終孩子生下,季諾昏了過去,她看着彭老太扒拉開孩子的雙腿,在看到性别的那一刹那陰沉下了臉。
季諾已經滿臉是淚了,她的孩子沒有夭折,她生的孩子是活的,并不是死孩子,她被騙了……她被騙了……
她的女兒,她的孩子……
接着季諾便看着臉色陰沉的彭老太一隻手卡在那孩子的脖子處,纖弱的脖子她甚至一手就圈過來了,手不斷地收緊,收緊……
孩子的哭聲從一開始的嚎啕大哭,變得越來越細啞,甚至到最後漸漸無聲。
季諾發瘋了一般想要去拉扯彭老太,但是一次次都落了空,她根本就摸不到彭老太,就像是眼前隻是一場虛影。
她隻能眼睜睜的看着彭老太将孩子的屍體和胎盤帶走,來到了彭老太自己的房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