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思貝上一次跟男人聊感情話題,還是好幾年前,她讀大學。
對方在夜晚的籃球場跟她提出分手,說真對不起,我接受不了沒性生活的愛情。
……
陳行簡挨着杜思貝而坐,清淺的呼吸她拂過額頭。
他安靜地等她答案。
可是從來就沒有對象這回事。
杜思貝那晚情急之下撒了謊,是因為……
她的視線遊走到陳行簡頸間,他尖尖的喉結便滑動一下,像枚邊緣光滑的果核。
杜思貝第一次覺得男人的脖頸可以用精緻和漂亮形容。
“……是。”杜思貝說。
陳行簡愣了下:“你說清楚,是什麼。”
我分手,是因為你。
将錯就錯吧。
從陳行簡對三個月前那一晚的耿耿于懷,還有他對自己出爾反爾沒去1607的情緒反應來看,此人把對等和信任關系看得極重。
他要是知道杜思貝在對象這件事上又騙了他,她好不容易讨回來的工作就又飛了。
“我那天晚上說過的……”杜思貝咬住了唇,大着膽子直視陳行簡。
好清亮的一雙眼睛。
愛神愛神他在眨眼。
“我見你第一面就喜歡你了。”
杜思貝紅着臉移開目光,看着沙發邊的牆壁,聲音細細,“但是……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見面。”
陳行簡喉結滾動。
兩次。
他擡手摸了下後頸,這一摸像關閉某種情緒開關,陳行簡表情從略微的遲疑轉為鎮定,甚至有些嚴肅:“杜思貝,你這是讓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做了三兒,知道嗎?”
“你别老這麼說自己。”杜思貝忙解釋,“而且我一回國就跟他分手了,斷的很幹淨,您放心。”
陳行簡:“分了我也不會跟你談的。”
“……嗯嗯,我明白。”
她回答得太快,仿佛迫不及待,陳行簡又眯縫了下眼睛。
喜歡他,卻一點也不為他拒絕跟她戀愛感到失落。
蠢貨!
舔男人都不會。
不過杜思貝的表白讓陳行簡安心了不少。
他還沒下鈎,傻兔子就樂呵呵咬着餌跑過來了。挺好。
有了這份喜歡,杜思貝就會乖乖呆在他身邊,為他所用,死心塌地。
(我見你第一面就喜歡你了)
廢話。因為他這張臉一直帥得很權威。
但。
以後要是讓她看見更帥的……
想到這,陳行簡又不爽了。
他捏住杜思貝臉頰,擰眉:“喜歡我可以,但要是讓辦公室的人發現我們……”
後幾個字他越說越慢,像威脅。
杜思貝立即伸出右手四根手指,用被捏扁的嘴巴發誓:“陳總,我保證悄悄地暗戀您。”
悄悄地暗戀。
這五個字所産生的聯想讓陳行簡心上舒服地像被小貓撓了撓。他看着杜思貝被迫嘟成一團的嘴唇,舔了舔自己嘴巴。
沒喝她的廉價茶包。渴了。
想咬。
“咚咚咚!”
門外傳來讨好的夾子音女聲:“小杜,我們晚上做了火鍋,你和你朋友要不要一起吃呀?”
杜思貝一聽那聲音就條件反射推開了正在靠近的陳行簡。
他後背“砰”地撞上沙發邊的落地燈。
“……”杜思貝看了眼對面黑臉的人,轉頭對門外揚聲說,“不用,我們不吃。”
然後她轉回來,小心翼翼陪笑臉:“陳總,不好意思啊,我以為她會直接進來呢。”
“你最好在公司也給我避嫌。”陳行簡冷哼,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不然别人還以為我招了個秘書,不是來工作的,是來演偶像劇的。”
杜思貝嘿嘿兩下,裝傻。
陳行簡從歪倒的狀态慢慢撐起身坐了起來,慢條斯理扣上西裝前襟彈開的紐扣:“你那室友怎麼回事?”
“嗯?”
“趁早搬離這種地方。”陳行簡站起身,音調冷峻,“遠離垃圾人。”
杜思貝愣了下,沒想到他會操心自己的私事。
她拉住陳行簡衣角:“一起吃晚飯吧?我一會做。”
陳行簡冷冷看向自己西裝一角,杜思貝立刻縮回了手。
又伸出爪子,摸摸那塊被自己弄皺的地方,試圖撫平。
陳行簡捉住她的手,扔開:“既然是暗戀,就不要對我動手動腳。”
……這話說的。
跟引誘一樣。
“那我送您下樓吧。”杜思貝看了眼馬克杯裡一口未動的茶,眼神微暗。
陳行簡:“不用。你去做飯,多吃點肉補充營養。”
杜思貝張了張嘴,試圖回應暗戀對象的關心。
“就你剛推我那力氣,中午沒吃飯是嗎?”
“……”
譏諷完畢,暗戀對象欣賞了會她無言以對的表情,滿意地離開了。
過了好一會杜思貝才反應過來。
午飯,是沒吃啊……!
那不都是為了陪你做體檢,結果反而是我抽了五大管血??
然後就檢查出貧血!
“小杜,你朋友走了?”卧室門沒關,女室友探進腦袋。
她沖杜思貝笑道,“你出來跟我們一起吃火鍋呗,别一個人單獨開火了,怪麻煩的。”
出門在外,最怕平時讨厭你的人突然獻殷勤。
杜思貝本來不想搭理室友,但人家都問到臉上來了,再拒絕确實說不過去。
而且她暫時沒錢搬去更好的房子,如果要繼續住在這裡,勢必得跟室友維持表面的和平。
見杜思貝答應吃飯,女室友高興地在客廳支起了伸縮桌,插上電磁爐火鍋。
等待底料煮開的時間裡,杜思貝去廚房幫她洗菜。
“小杜,剛才那個帥哥。”
室友蹭了蹭杜思貝胳膊,語氣八卦,“是你男朋友啊?”
杜思貝想也沒想:“不是。”
她低頭摘菜,“他是我老闆,下雨了好心送我回家而已。”
“哇,去哪找這麼好的老闆?又帥又體貼,哈哈,我猜他肯定對你有好感。”
杜思貝扯白菜的手一頓,忽然想到那杯放涼了陳行簡也沒喝一口的茶。
屋外的雨還在下,廚房窗戶飄進幾縷雨絲,涼涼地打在手背上。
“我們隻是非常普通的上下級關系。”
杜思貝垂眸,聲音低了下去:“他不可能喜歡我的。”
這時屋子的門鈴響了起來,女室友納悶去開門,抱着寫有xx鮮生的大袋子回來了:“奇怪,我沒買東西啊。”
袋子放到案闆上,隔着一層塑料薄膜,透出淡淡的肉粉色。
(中午沒吃飯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