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幹嘛這麼計較，他不是認出來了嗎？”封天南用腳勾過一邊的椅子，坐上去。

許肆目光凝在封天南身上，不語。

“幹嘛這種眼神，超吓人的，”封天南嬉皮笑臉，推了推她，“好了，我道歉還不行嗎？你知道我性格啊，看誰不爽就非要讓誰倒黴。”

“沒有下次了，封天南。”吃人嘴短，拿人手軟。許肆是想爆發，可想到好心邀請自己來的封家父母，硬生生忍住。

在大學的時候，封家父母和艾鸢的母親都間接讓許肆感覺到來自于長輩的溫暖，那是她所缺失的部分，得到過贈予的許肆不願意讓長輩為難。

“好啦，保證沒有下次。真是的，我就想惡作劇而已，你這麼兇，還差點把我拽出來。”封天南濕淋淋的頭發把肩膀浸透。

大秋不出現的話，許肆還真不好說自己把封天南拽出來過後會做什麼。在别人家裡打人家的女兒，她還是太沖動莽撞。

她還以為自己獨居過後，能逐漸練出一副平靜的好脾氣，誰知道她面對人際關系更容易過激了。他人的一句話，一個動作她都會立刻采取最大行動。

“我的錯，也謝謝你在阿姨面前隐瞞。但以後，不要擅自動我的東西。”等明天離開過後，她再也不靠近封天南了。

防别人很難，但自防還是容易的。

“讓大秋知道我偷拿你手機也沒什麼好處。”封天南聳肩，她的睡裙已經浸濕到鎖骨。

騙人。

許肆面無表情地想，封天南父母隻會小事化了，根本不在乎這些，然後溫聲軟語哄她幾句和稀泥。

比這過分的事，封天南都做了不少，許肆從來沒見過她挨罰。

“你去換衣服，再把頭發吹幹。不然阿姨會擔心的。”許肆聊不下去，開始趕人。

“那你還生氣嗎？”封天南朝她彎腰，仔細研究她的表情。

“當然。”許肆回答毫不猶豫。

“小氣鬼。”封天南站起來，輕輕踹了一下許肆小腿，然後離開房間。她的紅發厚重黏稠地挂在背後，像一桶沒風幹的油漆，在許肆房間地闆留下一串透明水漬。

許肆摸摸小腿，不疼，封天南沒用什麼力氣。但明明苦主是她吧，為什麼她反而還被罪魁禍首踹了？

關上門，許肆給手機重新充上電，打開平闆玩起來。

封天南似乎沒有設置屏蔽消息的習慣，她玩了半天各種新聞和八卦消息不停推送。隔一會她就要去清空一下，她見不得這些。

許肆剛打算清空消息，眼尖看見一個熟人的消息。

隋星來。

是隋星來超話彈出來的推送消息。

他的後援會在宣傳生日應援，具體的章程許肆倒是沒看。

這樣啊，隋星來居然過生日了嗎？

許肆趴床頭打開手機，詢問隋星來生日的情況。

“你怎麼會問起我這個？的确是下周日沒錯。”隋星來隔一會回複。

“看見了消息推送。你想要什麼禮物？”許肆想着那條項鍊的沉重，或許可以通過這次送禮減輕一些。

“你可以不用送的，你能留意我的生日我就很開心了。”

“還是應該送的。你不說的話，我就自己決定。”許肆打定主意過後，也沒打算聽隋星來的話。

“什麼都可以嗎？”隋星來隔了好一會才發來一句話。

“不超過那條項鍊的話，都可以。”許肆回得很快。

“不用做到這種程度。真是的，每次你欠一點東西都迫不及待想還呢，但我想要的禮物，說不定你也沒辦法做到。”

“所以你想要什麼？”

“其實我家隻有我一個人，到時候獨自過生日有點可憐對吧。我不想叫那些沒感染的朋友來家裡，但你又沒辦法出來……”

隋星來是喜歡熱鬧的類型，盡管有的時候迎合他人讓隋星來覺得疲憊，但無人問津更讓他覺得恐慌。

生日那天，他會得到家人朋友的電話信息，也會得到粉絲的應援活動。他會得到多到把他淹沒的祝福，可一旦他關掉手機，現實裡就什麼都不會有。

那不就是說明，他受歡迎的原因始終源于自己的扮演嗎？脫下那層讨好的軀殼，就好像離開網絡，他陷入孤獨的處境，無人問詢。

“一個人過生日，感覺有點讨厭呢。我這樣說，會不會讓你覺得幼稚？”許肆那邊遲遲不回複，隋星來心裡沒底又發了一句。

“下周日是吧，我會帶着禮物登門拜訪的。”

隋星來看着許肆的回複，有點恍惚。他還以為百分百會被拒絕。

“方便的話，把時間和地址告訴我吧，我會去的。”許肆又發了一條。

隋星來好像看見倒計時炸彈一樣，兩句話炸得他無法思考，他怎麼想也想不起來地址，甚至害怕自己記錯地方，幹脆翻箱倒櫃起來。

等找到房産證過後，他拍照房屋坐落那一頁發給許肆。

“白天我都有空的，随時都可以過來。”隋星來迅速回複。

許肆點開圖，有點疑惑為什麼隋星來不是直接發坐标，而是拍照房産證。

炫富嗎？

許肆一搜隋星來房屋坐落的小區……原來是真富。隋星來送她的項鍊，甚至買不起一平方。

原本是被隋星來那句“一個人過生日感覺有點讨厭”觸動，許肆也是從小一個人過生日長大的。小時候，周圍同學往往會聊生日那天的好處，新衣服，大餐，蛋糕還有那天特别溫柔的父母。

許肆一次也沒有感覺到過。她一個人過生日，點了蠟燭許願，吃着蛋糕。香甜的蛋糕好像裹着生日蠟燭的蠟油，怎麼吃都索然無味。

自從那之後，許肆就不過生日了。

她體驗過那種感覺，不忍心見隋星來說那句話。所以她一時沖動，答應這種麻煩事。

在查看隋星來的房價過後，許肆冷靜下來，差點後悔，但隋星來已經開始在詢問她這位唯一的賓客愛吃什麼，她開不了口。

許肆掙紮一番過後，告訴隋星來自己的口味。

如果不是許肆說生日蛋糕選他自己喜歡的，估計隋星來這個壽星的蛋糕都是許肆的口味。

她果然無法适應太過熱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