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帖子的大标題下面就是一幅圖片。
帖主大概是學過漫畫之類的,有功底,很能抓住人物的特點。就比如宋烯的發色和瞳孔顔色,以及陸辭決的眼型和生人勿近的神态。
最重要的是,對方的觀察能力和記憶裡也不是一般的好。一中組織過幾次外出活動,是可以穿自己衣服的,而這圖片中兩人穿的衣服,也都能和宋烯跟陸辭決的私服對得上号,讓人一眼就能看出畫的是誰。
陸辭決視線還定格在那張圖片上。
這不是一中的論壇,而是外站。是平時很多學生聚集的地方,知名度高,同校間會形成網絡,所以可以互相找到。
而這圖之所以沒辦法發在一中論壇,就是因為這畫得實在是太傳神又太暧昧了。
畫面中的兩人處在類似密室的地方,四周光線昏暗,整個房間内就隻有中間一把椅子。
發色淺一些的男生坐在那把椅子上,他的雙手被捆住,微微仰着頭,白皙的一張臉上似乎有疑惑的神情,但卻因眼睛被一根黑色絲帶遮蓋住并不能探知。
而他身旁還站着另一個人。
這人隻是穿着簡單白色襯衣卻透出股斯文敗類的氣質,俯身貼近椅子上的人,單手撐在扶手處,另隻手則是緊握着捆住對方的繩子,在手臂上纏了幾圈。
英俊的側臉分明是帶着冷意的長相,可偏偏低眸看向面前的人,眼裡卻充滿深情和欲/望。
這人低着頭,兩人距離非常近,嘴唇若即若離,馬上要貼在一起。
宋烯在旁飛速就認出了陸辭決那件襯衫,随便代入下,越看越不好意思。他剛想找個話頭來轉移話題,出租車正好也停在了小區門口。
時點趕得真好。
宋烯默默松了口氣,連忙輕聲說了句“别看了”,而後匆忙付了錢,從車上下來,拉着陸辭決就往單元門口走。
走到一半又忽然想到陸辭決之前在散夥飯上的反應,宋烯其實有些猶疑。
原先被起哄的那次,宋烯猜測陸辭決大概是接受不了這種的,畢竟對方那會兒應該還對他沒有任何想法。
而現在......陸辭決看到這些在想什麼?宋烯也不大好意思問。
兩人在這種少見的安靜氣氛中回到家進了門。
直到宋烯低着頭換鞋時候,他才聽見陸辭決忽然問:“你早就看過?”
“什麼?”宋烯進屋後脫了外套,隔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有些含糊地說:“你說這些啊,以前高中就有人給我發過鍊接,就秦予航他們那些人,欠的很。”
察覺出了對方似乎是若有所思,宋烯微微靠近,看着陸辭決的臉試探性地問:“你是不是都不知道,散夥飯那次是頭一回聽說吧......”
陸辭決擡眼看向宋烯,“你那天是不是聽到了什麼?”
其實剛才一路,陸辭決首先聯想到的就是這件事。因為宋烯很明顯在看到這張圖之後并沒有多驚訝。
高中那會兒,宋烯一向不是開不起玩笑的人,但是散夥飯那天他卻少見的特意解釋。
陸辭決回想了想那天宋烯從包廂外進來,對着起哄玩笑的衆人,既遊刃有餘又很輕描淡寫說的那句:“我們隻是朋友。”
那個時候陸辭決心裡就有些隐隐的煩悶。他坐在那裡,幾乎是在宋烯這話說出口那一霎就下意識地蹙起眉。擡頭想去看宋烯的表情,宋烯卻從頭到尾看都沒看他一眼便回到自己的座位。
“嗯。”既然聊起這個,宋烯也沒藏着掖着,畢竟他才親口答應陸辭決以後沒有秘密,所以頗為坦誠。
“我打完電話正好在外面聽到他們拿這事起哄問你。”宋烯遲疑了下,說:“當時我估計你應該還......”
還不能接受這種事。
宋烯頓了頓,沒全說完,但陸辭決已經聽明白了。
他沉默了片刻。
宋烯替人解圍的事幹的太多了,反倒沒覺得有什麼。大佬正好從旁墊着腳慢悠悠地經過,他一彎腰順手撸了下貓,結果才直起身,就被陸辭決從後抱住,對方的手臂緊急在他的腰上形成桎梏,讓宋烯頓時愣了下。
而後,他才聽見陸辭決聲音似是有些無奈,也像是感慨,“怪我,太晚發現我喜歡你了。”
這句話就在耳邊,陸辭決的聲音幾乎是貼着他,宋烯仿佛都能感受到對方聲帶的震顫,心跳也差點跟着漏了一拍。
因為靠得太近,一點淡淡的酒精味道從對方身上傳了過來。剛才聚餐到後來叫了幾瓶啤酒,陸辭決也喝了兩杯,宋烯不确定對方是不是酒量太差,總之,這突如其來的話也太直白了吧。
宋烯心裡想着,就聽見陸辭決又說,“我是不是忘了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低頭拉了下腰上的手臂,宋烯想觀察陸辭決是不是喝醉了,他轉過身來,看向陸辭決。
陸辭決也看着他,很認真地思考了會兒,才說:“我剛轉到一中不久,注意力好像就一直在你身上了。”
看見宋烯緩慢地眨了下眼,似乎感到很意外,陸辭決緊接着話鋒一轉:“當然,你察覺不到也正常,畢竟你的注意力放在很多地方,比如秦予航、比如鄭茜溪,林雨薇還有那些......”
“哎,等會兒等會兒。”
宋烯差點咬到自己舌頭,他也顧不上驚訝了,一聽陸辭決竟然莫名其妙又拐到了這上面,還報了一堆名字,終于感覺出來不對。
于是宋烯伸出兩根手指,放在陸辭決面前,謹慎地問:“陸哥,你先回答我,這是幾?”
如果不是喝醉,平時的陸辭決絕對不會說這些。
而陸辭決卻直接捉住宋烯的手,攥在手心,似乎是不樂意回答他這種無聊問題。
宋烯無奈,他隻好又打量了陸辭決半刻,心裡差不多有了判斷,忍不住感慨了句,“你怎麼記性這麼好啊陸辭決,我都不記得。”
“你當然不記得。”陸辭決看着他的眼睛說。
雖說對方的語氣非常平靜,但宋烯還是從中聽出那麼一點不滿。
“你還吃過鄭茜溪的醋啊?”宋烯呐呐地說完,不等陸辭決說話,他率先坦白,“她媽和我媽認識好幾年了,平時偶爾吃個飯,再說她比我大,我對她很尊敬,平時我都喊她姐的。”
陸辭決沒說話,手臂也沒放開,繼續攬着他。
“至不至于啊,”宋烯低頭看了眼,緊接着又想起另一茬,突然有點想笑:“所以軍訓那會兒你說什麼我異性緣好,就為這個?”
他思考了會兒,又說:“現在總沒什麼需要吃醋的了吧?我平時也接觸不到多少女生,課表發給你了,白天你對我幾節課都了如指掌,晚上回去也都在你視線範圍呢,按照你的要求什麼事情都報備。”
他這一連串話或許縱容的語氣太明顯,聽得陸辭決十分滿意,陸辭決低頭,貼在宋烯耳側:“乖。”
對方聲線很低,宋烯耳根一麻,覺得自己腦袋跟被傳染似的,好像也開始暈暈乎乎的,結果就聽到陸辭決後面緊跟的一句,宋烯都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