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動了動手臂,他艱難地掰開陸辭決的手,連忙從對方的懷抱中掙脫出來。
“我沒事的,陸哥。我們先走吧。”宋烯小聲說。
兩人來到小區時,中介已經到達樓下,去看房子這一路,身旁的陸辭決都很沉默。
宋烯能察覺出陸辭決的情緒有些低落。
看房過程中介很熱情地介紹附近設施、交通方便,綠化也好之類的話,宋烯也沒太能聽進去,一直都在留意着陸辭決的狀态。
今天看的這套房子其實不錯,原本宋烯還準備改天再看看另外一套的,現在有點猶豫。
正好中介估計是過意不去臨時改時間的事,臨别前,悄悄和宋烯說了句,“我再幫您去争取争取,看房租還能不能再低一點,等我消息。”
“好,謝了。”宋烯于是點點頭,道了謝,和中介分别。
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離學校挺近,也就兩個路口的距離。
眼下時間才剛過晚上九點,不算很晚。
宋烯想了想,便和陸辭決提議直接走回去。也是想在路上和對方說說話,開導開導他,好讓陸辭決的情緒不要一直沉浸在傍晚那件事情裡。
他和對方并排走着,過了第一個岔路後,眼前是一條小路,周圍的小區偏舊,不似剛才他們看房子的那一片區域熱鬧,路上也幾乎沒有什麼人。
四周道路上種植着桂花樹,晚風輕撫,夜晚的路燈光不算亮,但處在這樣寂靜的環境中,空氣裡隐約能聞到一絲馨甜的香氣,也會讓人心中的煩悶消散不少。
宋烯側過頭又看了陸辭決一眼,正猶豫着該怎樣起頭,陸辭決卻率先打破了沉默,“宋烯。”
“啊。”宋烯見對方忽然停下來,也立刻轉過身去看他。
視線和陸辭決對上的時候,宋烯腦子裡還設想了好幾種陸辭決可能要說的話。但陸辭決卻隻字未提車禍的事,反而是提起了一個宋烯怎麼都想不到的話題。
陸辭決看着宋烯,神色很認真,那雙深邃眼眸中卻是浮現出一絲不解。
“高中畢業散夥飯的那天,你和我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宋烯一怔,沒有說話。
他看着陸辭決,一瞬間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那天班上的人拿着論壇上你和我的些帖子起哄,你當着所有人的面說和我就隻是好哥們,”
陸辭決沒有因為宋烯不吭聲而停頓,他凝視着宋烯,緩慢地繼續道:“可後來分别前,你又和我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突然間再次被提起這茬,宋烯心頭一悸,喉嚨動了動,他看了對方好半晌,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大概能記得自己那天說過的話,可宋烯不确定為什麼陸辭決會又提起這個。
而陸辭決似乎也沒想給宋烯分析自己意圖的時間,他先一步開口,将宋烯當時的話一字不差的重複了一遍。
“陸哥,今天他們說的那些話,你别往心裡去。”
陸辭決的聲線偏低,學起宋烯這些話其實并不像,反而像是法官在宣讀審判,讓宋烯頓時整個人都變得有些不知所措。
“尤其是那些亂猜的分析帖,我估計你也沒看過,反正就......都翻篇了。”後面的這一句話,陸辭決是特意加重了語氣來複述的。
他複述完之後,驟然擡眼,盯着宋烯,問:“你所說的‘翻篇了’,到底是什麼意思。”
陸辭決承認自己并不是一個在人際關系中很敏感的人。
前十八年,父母幾乎可以說是對他不聞不問,這也就間接導緻了陸辭決并不和誰主動親近,也沒有過很親密的關系。
經曆過一遭車禍和荒唐的變貓經曆,他和宋烯在一個屋檐下接觸了許久,才開始慢慢明白了自己對宋烯的感覺。
并不是變成了貓之後才喜歡上宋烯的,而是通過這個契機,陸辭決才遲鈍的、慢一拍的察覺到了自己對宋烯的感情從一開始就不一樣。
不然他不會在高中時候,為了一次被放鴿子就那樣的不爽,也不會時時刻刻都格外關注宋烯,更不會在聽說宋烯要去其他學校的謠言時,立刻沉不住氣要去當面找人。
這些天來,陸辭決以宋烯這次突然的疏遠為出發點,将兩人之間的種種過往全都思考了一遍。
而宋烯當時在高中散夥飯上說的這句話,就像是被遺忘在陸辭決記憶角落中的一個意外收獲。
陸辭決覺得自己抓住了一顆“救命稻草”。
他在想,或許是不是有那麼一絲可能性,自己也并不是一廂情願?
剛才在馬路上那個差一點就發生的意外,也瞬間就打破了陸辭決那些原本想要“循序漸進”的想法。
他想起了自己經曆過的車禍,他曾變成過貓,也在變成貓之後才發覺到這份感情,差一點就錯過,他是好不容易才回來的。
如果才剛回來,宋烯卻又離他而去,陸辭決簡直都不敢再往下想。
和那些超越物理學的不可抗力相比起來,其他事情似乎真的不算什麼。陸辭決一刻都不想再等,也不想去猜測宋烯是否還有和别人在一起的可能性了。
在剛才抱住眼前這個人的一瞬間,陸辭決内心深埋已久的那種強烈占有欲終于爆發。
他甚至在想,不管對方情不情願,他都要讓宋烯一直留在他身邊,也隻能和他在一起。
隻不過,陸辭決還是想要驗證一下,他找到的那一顆“稻草”。
而面前的人明顯是有些緊張的,似乎在逃避這個話題。
陸辭決走近了一步,少見的聲音有些發啞,他繼續問:“宋烯,你那天到底是要辟謠的意思,還是說你對我也有過感覺,想要翻篇的意思?”
宋烯釘在原地久久沒動,他下意識地舔了下唇,有種被看穿的心虛感:“我......”
想要錯開視線,肩膀卻被陸辭決按住。
宋烯避無可避,隻好破罐破摔地繼續聽着陸辭決的這些拷問。
“我誤會了嗎?宋烯。”
陸辭決目光灼灼地望過來,眸色深黑,帶着前所未有的偏執。
宋烯沉默地望着陸辭決,與對方那雙熟悉的眼眸對視許久,才緩慢地垂下眼,輕聲地反問了一句。
“那你呢?當時過去C大,又是因為什麼?”
到底還是挑了個折中的問法。
在摸不清陸辭決是什麼意思之前,宋烯依舊不想挑破。
對于這個問題,如果陸辭決和他的心思是一樣的,那就不需要再你來我往的試探,一切都能清楚。
如果不是,那他就按照陸辭決的回答,給自己編個差不多的理由搪塞過去。還是像以前一樣。
然而四目相對良久,陸辭決的神情專注而深情,他望向宋烯眼底時,某種呼之欲出的答案通過眼神都能傳達。
某種不抱希望的小概率事件似乎真的發生了逆轉,宋烯看了一會兒對方的眼睛,忽然間心裡一跳,腦子裡的某根弦都繃緊了。
就在這時,陸辭決抓着宋烯的手忽地松開了。
宋烯怔愣兩秒。
被吊在嗓子眼的那一顆心髒終于是沉到谷底。他扯了扯嘴角,自嘲地想,果然是理解錯了。
卻沒想到,下一刻,陸辭決的手掌突然扣上他的脖頸,傾身過來,吻住了他的唇。
宋烯:“!”
宋烯都有點沒反應過來,眼睛瞬間睜大,驚訝的同時陸辭決的舌頭已經頂開了他的牙關,對方的氣息也頃刻間全部侵襲過來。
雖然路上沒人,宋烯還是被這個突然的舉動給吓到了,他頭腦發懵,下意識地想躲,卻被陸辭決緊緊攥住手腕。
身後就是顆桂花樹,宋烯一退後,正好就被陸辭決順勢壓在樹上。
背部貼着樹幹,耳邊在嗡嗡作響,随着陸辭決這個壓迫感十足的吻,宋烯隻感覺心髒都快要震透鼓膜,一股麻意順着被扣住的後頸迅速一路蔓延到了全身。
“唔......”
舌尖也開始後知後覺地有些發麻,宋烯很快就被吻得快要站不住。陸辭決這個吻很兇,也不知是在和誰賭氣,瘋狂蹂躏他的唇舌。
“陸辭決......”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宋烯才試着擡起手腕,用盡全力這才堪堪将陸辭決推開了一些。
兩人分開的片刻,一絲不顯眼的銀絲挂在嘴邊,看得人臉上發燙。
陸辭決神色灼熱而危險,他盯了宋烯兩秒,沒有在對方眼裡看出排斥的神色,于是擡手抹了下宋烯的嘴角。
随即,他撐住對方的臉,迫使宋烯擡頭,再一次吻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