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師的事情似乎已經被遺忘在角落。
然而尤安這幾日卻一直在琢磨,不論是被奪走的聖劍,還是加蘭特和利卡的關系,像是一團毛線纏繞在一起。他一邊應付着贊瑟斯,一邊不停地在樹洞内找線索。
在知道贊瑟斯就是給加蘭特下魔蟲的人後,尤安下定決心這件事不會再讓他插手半分。贊瑟斯看着尤安忙裡忙外,不敢自讨沒趣地上前幫忙,他知道自己的信任度還沒有在尤安那裡恢複分毫。
皇天不負有心人,尤安仔細的搜索還真給他找出點東西。那是一間已經落灰的密室,和其他房間的整潔不一樣,這間的清掃似乎被有意避開,走在裡面止不住地咳嗽。
灰蒙蒙的空間什麼也看不清,尤安默念法咒,手心緩緩凝聚出光球,照亮了眼前的一片地,他向前緩步走去,“噔——”腳下似乎撞上了某種鍊條,發出猙獰的碰撞聲。
他蹲下身子,定睛一看,是幾條精緻的鎖鍊,通體是黃金的色調,在光球的照耀下閃着瑩瑩細光。
尤安順着鍊條前進,而盡頭赫然出現了一堵牆,鎖鍊的末端融入到牆壁裡,被牢牢固定住,鎖扣上被下了無數的符咒,幾乎都是深不可測的高階法術。
如果有人被捆綁在這裡,是極其難以掙脫的。
尤安摸索着鎖扣近端的符咒,上面的元素之力還殘留着餘溫,能分辨出是影元素。
腦中閃過前幾日在卧室中找到的東西,他忙不疊從魔戒中取出那本日記。
“嘩啦啦——”尤安往後翻動。
5.7日記載的“那個地方”,利卡“終于被放出來”。尤安摸索着這一短短的一行字,不難猜想當時他絕望的心情。
尤安伸手摸了摸冰涼的鎖鍊,透過時間的維度,他似乎看到了當時被關押在這裡的利卡,那麼無助,嗚咽着身體蜷縮在這裡。
他猛地将鎖鍊扔開,手中的光球張大幾分,照亮了一大片區域。
黑暗中的罪惡再也無所遁形。
映入眼中的是密密麻麻的鎖扣,鞭子和項圈。
更駭人的東西長得猙獰無比,那恐怖的凸起尤安不敢想象是進入哪裡,許許多多的奇巧之物甚至連尤安也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那些冰涼的物件就被高高懸挂在牆壁,震懾着那個可憐的人,是對□□和靈魂的雙重折磨。尤安回想起日記中利卡日漸癫狂的心理狀态,一個開朗愛笑的男人逐漸變成神志不清的瘋子。
日記裡最後那句“結束了”,是在對他自己說嗎?
利卡啊利卡,你最後到底做了什麼。
尤安閉了閉眼,心情沉重地将日記再次收入魔戒中。
或許,他終于明白自己第一次看到日記上的字迹,那種撲面而來的熟悉感。
曾經在一個人的書房,他看到過也是那般硬朗清爽的字體。
加蘭特,你到底是誰?
或者說,你就是利卡嗎?
他不能再和贊瑟斯在這裡繼續糾纏下去了,如果加蘭特就是利卡,尤安腦海中閃過大巫師癫狂的表情,他有些心悸。
尤安唾棄地将鍊鎖踢到一旁,幹脆利落地用法術将這些器具焚毀,元素形成的火焰沒有硝煙,将一切的罪惡溫和地吞吃。
尤安轉過身正想離開,門口的光線被遮擋的嚴嚴實實。
——是贊瑟斯,他高大的背影斜靠在門框,走廊的光線打在背部,俊美的臉龐潛藏在黑暗裡,神情難以分辨。
他平靜地注視了尤安很久。
尤安的腳步就這麼停滞在原地,兩人在這一刻都默契地沒有開口。
熊熊的火焰還在燃燒,尤安的發絲在空中飛舞,他今日穿上了久違的聖袍,在光的照耀下如同萬古大陸曆史上記載的神明。
神明注視着贊瑟斯。
可惜,神明碰到的不是信使,而是想要将他拉下神壇的魔王。
贊瑟斯向後退一步,走廊的光線再次斜斜地射進來,一張俊美的臉,眉眼分明,他用最溫柔地聲音哄道:“哥哥,該吃飯了。”
他站在一束光下,注視他的神明走向他。
......
一連幾日,尤安用盡了渾身解數,可贊瑟斯總是端着一臉溫柔如水的面孔滿足他所有不合理的要求。
尤安吃癟的很難受,他試圖挑剔贊瑟斯做的食物。
但很可惜。
贊瑟斯簡直像尤安肚子裡的蛔蟲,連他想吃什麼都掐得準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