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息森林的光明火已經燒了一天一夜。光秃秃的樹幹縮卷着身軀,發出痛苦的呻吟。流光溢彩的聖潔光波蠶食着無力反抗的污濁魔力,摧枯拉朽地掃蕩着所有的污濁魔物。
“聖子大人。”聖徒使者恭敬地彎下腰,将囚牢的鑰匙遞上。
半響,面前的聖子卻毫無反應。
聖徒使者有些疑惑,擡起頭。
眼前的聖子直愣愣地站着,像一尊沒有靈魂的木偶。
使者内心莫名不安,夢息森林的魔物都是些不成氣候的邊角料,聖子大人為何一副被附身的樣子。他剛想試探,手心卻突然一空。
聖子将它手中的鑰匙已經取走。
“退下吧。”聖子淡淡道。
使者狐疑地瞥了一眼。
聖子似乎有些不一樣...
往日的他陰沉的眼總是壓很低,狠厲的面容充斥着野心。但今天——
夢息森林的魔息吹過,滿頭的金發浮動在半空,金色的元素源源不斷地流入他的體内,白皙的皮膚都泛着聖潔感,一雙清明的雙眸微微上調,勾勒出半抹紅,精緻高挺的鼻梁下豔紅的唇微微緊繃。
渾然天成的聖潔感像一張白色的宣紙,讓人仍不住在上面作畫。
使者隻感覺下腹湧上一股欲念。
他不由地唾棄着自己龌龊的心思,急忙收回視線匆匆離去。
被稱作聖子的尤安在确保使者走遠後,長籲了一口氣。
一來就走劇情——
尤安眨眨眼,翻出手中的鑰匙。
剛才那人叫他什麼來着?聖子...尤安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居然是那個第五章就挂了的反派聖子!
他崩潰地蹲下身,隻感覺頭頂刺眼的太陽要在身體上燒個窟窿。
想到自己的角色在小說的死法,尤安在心裡默默點了根蠟燭。
聖子這個角色說重要也不重要,畢竟在第五章就被幽靈化的男主用觸手串了好幾個窟窿,被挂在光明神殿的柱子上,活活被放血放死。
他還記得自己當初寫到:
贊瑟斯龐大的身軀化作黑色的幽靈水母形态,黏膩的觸手穿破了聖子的身軀,污濁之力變換成的鋸齒釘将聖子牢牢固定在柱子上。他輕笑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一股又一股血液從神殿柱子的頂端流下,金色的雕飾染上血色。竟然聖子喜歡放血,那就滿足他。
尤安抹了抹臉,沮喪地唾棄自己。
所以他當初是腦抽了嗎?為什麼要給龍傲天男主寫這麼悲慘的開頭,開局就給男主來了一套滅族套餐,還讓男主被反派放了10天的血,直到最後被榨幹,化為幽靈狀态的男主才支棱起來。
尤安慢吞吞地站起來。
當務之急是趕緊阻止事态進一步發展。
他從守護獸給的記憶中整理了大概的内容。現在的劇情應該已經進行到,夢息森林被光明神殿淨化,所有的魔物都被押送回去的路上。
剛才那個使者給自己的應該就是關押魔物的囚籠的鑰匙。
尤安将鑰匙收到靈戒中,他圍上白色的鬥篷,将下半張臉遮住,慢慢朝關押魔物的囚籠走去。
即便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看到男主的慘狀時尤安内心還是一震。
象征着不詳的黑色發色被血迹纏繞成一縷一縷,黑色的咒紋從鼓起的胸膛蔓延到脖頸,随着每一次深慢的呼吸,身上無數的劃痕便裂開一次,淌出鮮血,濃稠的紅浸透了贊瑟斯身下的魔法陣,滴滴答答地順着囚籠邊緣滾落在地上。
鼻尖嗅到的污濁魔氣和血腥味,讓尤安十分不适,腳步釀跄地後退。
很小的動靜卻驚動了囚籠裡被關押的魔物。
他和贊瑟斯對視了。
贊瑟斯沒有挪動,卻隔着鐵籠,沉默地注視着他。
明明男主被關押在囚籠中,虛弱的身體使樣貌倒退回到少年時期,大概隻有15,6歲的樣子。
——可此刻,尤安卻覺得自己才是被關押的那個囚徒。
贊瑟斯像古老而不可名狀的邪神,從他傷口流出的仿佛是某種極其可怕的污濁。
尤安僵硬地站立,确保自己和籠子隔了一個安全的距離。
“額,你好。”他有些尴尬地開口,畢竟男主被關在籠子裡還多虧了自己。
贊瑟斯并不搭話,隻是靜靜地注視着尤安,他從面前這個聖殿的人身上嗅到了珍馐的美味。
其實嚴格意義上他并沒有吃過所謂的食物,對東躲西藏的巫族來說,吃生食才是常态,況且生食最大程度确保了食物的魔力不喪失,烹饪熟食是隻有人類這種無聊的族群才做得出的事情,口腹之欲對大多數萬古大陸的種族都不重要。
但——
贊瑟斯感受到了饑餓感,酥酥麻麻的酸感爬滿了胃,幹澀的口腔分泌出唾沫。
吃了他!吃了他!吃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