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麥:“哪裡合适?”
“你現在需要找我這樣一個“工具人”來應付家人的催婚。”章向程說:“而我與其等着被家裡人安排相親,然後,和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從零開始接觸,付出時間成本,得到一個未知的結果,那還不如直接找一個了解,并且目标一緻的人,互幫互助。”
章向程突然向前一步,路燈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幾乎将周麥完全籠罩,“我家裡的情況你也大概了解,我親生母親去世的早,父親又成立了新家庭,所以,你和我結婚,首先就沒有長輩的壓力,其次我有房有車,沒貸款,經濟水平自認還可以,結婚之後,你工作與否都全看你的個人想法,你工作,我全力支持,你不工作,由我托底,不過,我今天過來的有些倉促,明天我可以把房本,車本還有存在銀行的定期存單拿給你看,另外——”
他此刻就像是個銷售,隻不過要推銷出去的“産品”是他自己。
“等等,打住!”周麥被他一連串的話給說得暈頭轉向,最後總結道:“所以,你是想和我合約結婚?”
章向程的睫毛在路燈下投下一片陰影,遮住了眼中的情緒:“你要這樣理解也可以。”
“就因為我白天在車裡的那番話?”周麥忍俊不禁,“我那是在開玩笑。”
章向程:“可我當真了。”他幾乎沒有思考就脫口而出。
但很快他又低咳了一聲,面上的神情也變得有些不自然,“而且,我認真考慮過了,這個計劃可行。”
周麥的表情懵懵地:“那為什麼是我?”
是啊,為什麼是她。
章向程想這個答案可能要從十年前說起了。
但他看着周麥充滿疑惑的眼睛,那些在心底排練過千百次的話突然哽在喉間。他倉促地别開臉,下午她說過的理由鬼使神差地脫口而出:“剛好我也沒什麼異性朋友。”
周麥聽後,嘴角抽搐了一下,這句話聽起來怎麼有些耳熟?!
她皺了皺眉,沉默了片刻。
然後,低下頭,用鞋尖蹭着石磚上的沙粒,淡淡地說:“以我現在的狀态來說,我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值得選擇的結婚對象,我前段時間剛辭了職,現在沒工作,因為,過膩了那種事事都要仔細規劃,不能出一點差錯的緊繃生活,所以,我暫時對未來也沒什麼規劃,總之一塌糊塗。”
章向程看着她腳下的小動作:“那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人生中随機出現的意外可能遠比你計劃中的要更加精彩,既然之前那條循規蹈矩的道路你已經走過了,并且得到的結果并不如意,那你為什麼不再試試另一條?”
周麥聽他這樣說,心裡一顫,但很快那股子勁兒就被壓了下去,低聲讷道:“試錯成本太高了,在當下這個社會中,一個沒錢且沒家人托底的女人又有幾次可以從頭再來的機會呢?”
章向程:“你放心,既然結婚的事情是我主動提出來的,那我理應為你托底,到時候我會先讓律師起草一個合同,你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添加上去。”
周麥認真看着他:“那萬一未來的某天我想離婚了呢?比如遇上更适合我的人了。”
章向程的呼吸聲變得粗重,指節捏得發白:“離!”這個字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周麥蹙眉:“就這樣?沒有别的附加條件?”
章向程咬緊後槽牙,似笑非笑:“怎麼?難不成還要我給你添上一份嫁妝,歡天喜地地送你走?”
他氣的頭頂都快要冒綠煙了。
周麥卻淡淡地說:“那倒不用。”
她就是想确認自己在這段合約婚姻中有沒有主動退出的選擇權。
周麥猶豫了幾秒鐘:“我需要時間考慮。”
畢竟結婚不是兒戲,背後牽扯到的将會是兩個家庭的事情,除此之外,他們之間如何相處,是一直都是假的,互不幹擾,還是也可以試着相處看看?如果相處不好,那之後又該怎麼辦?畢竟她可不認為宋女士能夠輕易接受自己做出離婚的決定,說不定到時候又有一屁股的麻煩等着自己。
周麥越想越覺得頭大。
章向程卻在聽到她松口的瞬間,眼底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亮光。他下意識地勾起唇角,又在周麥擡眼的刹那迅速斂去笑意,隻留下一個克制的單音節:“好。”
“我不一定會答應。”周麥停頓了一下,又說,“我很可能會不答應。”
章向程沒再過多勸說:“我知道,你隻管随心做決定,不用有什麼壓力,合作嘛,當然是相互都有利可圖才能促成,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
周麥:“那你回去也認真再想想,我們以一周為期限,可以的話我會主動聯系你,在這期間你如果後悔了,也可以随時說出來,我們就當今晚的事情沒有發生過。”
章向程點了點頭,隻說:“我是認真想過之後,才來找你的。”
周麥聞言,有些不自然地将碎發勾到耳後,佯裝鎮定:“如果沒什麼别的事情,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章向程主動往後退了一步:“晚安。”
“晚安。”周麥看着他深邃的瞳仁,眼神飄忽了下,随後迅速轉過身,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