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雲遙避開許姑娘的視線，眼神落在金絲微閃的桌上：“他之前并非妖怪，隻是平常人。”

許姑娘似乎對此來了興緻：“那他可是與妖怪做了交易？”

“我并不清楚。”方雲遙模棱兩可，“我們再見之後他便已經成了妖。”

許姑娘沉默了片刻，随後朝方雲遙溫和地笑：“方姑娘，在這中間，你怕是有什麼瞞着我。”

方雲遙沒想到她會如此敏銳，暗自斟酌是否将一切坦白。

許姑娘似乎瞧出方雲遙的猶豫，輕聲安撫：“方姑娘，你既然來尋桑耶道，那想來是信我。若是不肯向我說清一切，或許無法徹底将他除掉。”

方雲遙垂眸，幾息之後她緩緩道：“他本已死去。”

待回至府上，夕陽已經落下，天空變得灰沉沉，仿佛随時都能降下一場猛烈的雨，沖刷掉地上遺留着的殘枝爛葉。

方雲遙敷衍着叢綠，一心想要回到屋子裡休息。然而下一瞬，四周都變得死靜，叢綠忽然從她身側消失，和與亡夫下葬那日一般。

她轉頭環顧四周，發現自己仍然身處府中，然而院中原本被砍掉的樹木卻重新出現。除此之外，府内四處都被藤蔓包裹着，從屋頂至平地。

方雲遙看向前方唯一沒有被藤蔓覆蓋的地面，那裡通向她的房間。她大抵猜到，這又是蘭知勉的把戲。

果不其然，一走至房門口，方雲遙便瞧見面色蒼白、神情慘淡的蘭知勉。

“蘭知勉，你想做什麼？”

蘭知勉緩緩擡頭，聲音輕飄飄得仿佛下一刻便會消散在空中：“你為何要砍掉那些樹？”

方雲遙輕笑一聲，可随後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急促。她擡手擦掉眼角的淚珠：“果然啊果然，你與那藤蔓共感。想來今日并不好受吧。”

蘭知勉眼神沉沉地盯着她，就在方雲遙以為他怒不可遏時，卻聽見他聲音冷漠道：“你今日去了何處？身上竟然沾滿了男狐狸的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