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吹過,軒轅末發覺自己冒出了一身冷汗,然而他還是定定道:“不錯。”
“貧道以為,爾等并不打算帶回天煉。”叢桑身為鎖淵閣閣主,自然神機妙算,又怎會不知軒轅末的來意。
軒轅末道:“在下隻多問一句,閣主要如何處置那天煉?”
叢桑将銀蛇拿至身前把玩,小蛇在其指縫間靈活穿梭,時不時朝着軒轅末兩人吐信子,狀似警告。叢桑緩緩開了口,“那些出世道的弟子抓他是為了殺他除害,不過既然抓回了鎖淵閣,如何處置自然是貧道說了算,貧道不會殺他,你可滿意?”
軒轅末面色凝重。他一直知道謝生下山所做一切盡是為了找出破解天煉命格之法,雖說他不甚支持,但早先便答應過謝生,他不會同一衆名門正派那般要置天煉于死地。故而聽叢桑許諾會留天煉一命,軒轅末是松了口氣。
他道:“倘若我等尋到了破解天煉命格之法,閣主可會放人?”
叢桑聞言一愣,在素來毫無表情的臉色少見地露出一抹不解,反應過來後竟笑了起來,“無知小輩,爾等以為要破解的隻是區區天煉,殊不知他早已不是那尋常的魔星降世了──”
話音未落,便有鎖淵閣弟子匆匆來報:“閣主!大事不好!西北閣有魔族來犯!”
“!”衆人面色一凝,魔族是如何入界的?為何在此時進犯鎖淵閣?!
連翹忽然道:“黃芩在那邊!我過去幫忙!”
軒轅末一點頭,連翹便飛也似的離開了。
叢桑手中的銀蛇有些躁動不安,叢桑屈指安撫片刻,冷聲道:“這調虎離山之計未免太過拙劣。”
軒轅末知道叢桑所言何意,現下鎖淵閣大半弟子應當是已盡數被引去西北閣,隻剩這東北閣的弟子因閣主為發話還在此待命。
就在此刻,被山火照亮的半邊天中忽然飛來一片烏壓壓的東西,恍惚間其中閃爍過幾點紅光,既像反射的山火,又像某種紅色的辰星。待其飛近了才顯明是魔族額間的紅痕。
軒轅末臉色說不出的嚴肅,隻道:“他們是沖着天煉來的嗎?”
叢桑本不想回答此等答案顯而易見的問題,但此刻卻意外地給了面子,嗯了一聲。
“好生待着,對付這些喽啰用不到你。”叢桑道,聲音似乎壓低了些。
軒轅末以為是說給他聽的,然而回頭見叢桑面無表情地飛至半空攔下逼近的魔衆,軒轅末不敢留他一人應對,便轉身朝江萱下了一道護身咒,道:“尋個地方躲好,别出來。”
說罷,便禦劍飛至半空。鎖淵閣一衆弟子也已列陣禦敵。
擡眼卻對上方才遇到的那一蒙眼人和身披鬥篷的人,其中那身披鬥篷之人笑道:“我等前來向閣主讨要一人,此人于我等十分重要,故而陣仗稍微大了點,還望閣主莫怪......”
羅濤話未說完,便被襲來的一道拂塵打斷。隻見叢桑壓根不願與他們費口舌,不知從哪召出了一根拂塵徑直揮去一道術法。
羅濤側身避過,卻聽身旁那蒙眼人冷冷道:“多話。”而後蒙眼人忽然飛至軒轅末跟前,赤手空拳地與他對上陣來。
方才蒙眼人話音一落,身後魔衆便得了指令般烏泱泱地飛上前對上了鎖淵閣一衆弟子。
羅濤似乎是發現軒轅末是一大破綻,故而十分聰明地上前助陣蒙眼人,叢桑當即便揮過拂塵擊退羅濤,一面應對着羅濤的長鞭,一面兼顧着軒轅末那端。
羅濤陰恻恻地笑起來:“該說不愧是鎖淵閣主嗎?實力果然不凡。”忽然一道黑影纏上其長鞭,他道:“現在總該專心應對了吧——”
羅濤見縫插針地将黑鞭揮向叢桑難以抵擋之處,然而盡數被拂塵攔下。打了幾個來回,叢桑才發覺周身已被黑霧包圍,他皺眉低哼一聲,“邪魔外道!”
随即隻見他雙手合十,垂眸閉目,口中念念有詞,不多時其周身泛起金光,複又将之外的黑霧包圍泯滅——可羅濤找準機會已飛向軒轅末那處,其鞭堪堪要落到軒轅末身上,被其持扇格擋,蒙眼人當真是假盲,揪出破綻當即劈出一掌,軒轅末未來得及完全避開,本直擊命門的一掌錯落于後肩便又被叢桑打退。
四人打得有來有回,一時竟難分上下。就在此時,那羅濤忽然口吐黑血,蒙眼人回頭一看,分神道:“你中毒了。”
軒轅末應付着蒙眼人,無心得意,隻覺眼前這蒙眼人才是棘手,假盲便算了,竟在幾個來回間就摸透了自己的出招,甚至連他的毒都不起作用。此刻軒轅末一味防守,已快落入下風。
叢桑朝羅濤補上幾擊便轉頭念訣對付蒙眼人。然而蒙眼人以一敵二都未感費勁,直到叢桑找準機會兩指淩空指向蒙眼人,他才一愣。
軒轅末見其露出破綻,正要飛身向前打出緻命一擊,卻被拂塵扯回,叢桑冷淡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蠢貨,離遠點。”
隻聽那蒙眼人輕笑一聲,“引雷訣?”說時遲那時快,蒙眼人一把抓過軒轅末,生生劈斷了叢桑的拂塵,“一命換一命,不過分吧?”
叢桑眉頭一皺,身後已有雷聲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