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字代替說話的好處就是什麼都能說,不然就克羅伊剛剛的發言,就算是壓低聲音估計也會被人當成恐怖分子抓起來。
“你為什麼不說話?”蘭卡指了指嘴巴。
一些短的詞語克羅伊都是直接回答的,可以發出聲音。
而手機上的長篇大論又不像是害怕與人交往,所以蘭卡有些好奇。
「是詛咒哦!」
克羅伊把手機遞給蘭卡,張牙舞爪地吓了一下靠近撿球的小孩。
小孩迅速地跑開了,沒有再回頭看他們倆。
蘭卡難得地笑了一下,然而沒過幾秒嘴巴又撇了下來。
他又想起哥哥了。
「你知道信仰神明的人把祭祀當成什麼嗎?他們認為是回歸神的懷抱,會遠離一切的痛苦。」克羅伊說的是見過的那些極度虔誠的信仰者。
「看開點,說不定你哥哥已經過上好日子了。」
“不信神也可以嗎?”蘭卡看起來又要哭。
克羅伊覺得自己的打字速度已經趕不上這人的心情變化了,明明是想安慰他一下,好像變得更加糟糕了。
「會的,放心啦,神肯定都很寬容。」
蘭卡看上去并不是很相信:“我父親認為一切付出和回報最終都會持平,我們的野心沒有大到需要信仰神明。但是我們獲到了超出的财富,所以得到報應了。”
這套理論真不錯,簡直是特調局建立理念的過激版本。
克羅伊覺得蘭卡爸爸肯定很适合加入特調局。
「不會啦,我認識的一個人,所有一切都很好,結果突然之間就死掉了。」克羅伊向遠處奧克塔維亞那裡看了一眼,繼續打字,「而我,殺了很多很多人,現在還活着,甚至過得很好。」
“在特調局嗎?”蘭卡顯然對特調局信任程度很高,“那也是為了大家沒辦法的事情吧。”
「那會兒我可還沒有加入特調局哦,我7歲的時候就要爬煙囪進那些違抗教會命令的家庭裡,趁睡着把那些人殺死。」克羅伊攤開手,「把刀捅進人體内其實很費勁,但是更糟糕的是做教會的殺手,他們不會給你吃飽飯。這樣你就不會想着殺人是對是錯了,你隻會想到,不殺死對方就吃不到東西,餓到極點真的會發瘋的。
攝入外面的食物就會死,這是教主刻下的語言的戒律,我們的神就是掌管這些。直到有一天我實在忍不住,在殺完人之後在那棟房子裡吃完了他們為節日準備的所有食物。根本沒事兒,可能教主根本就沒有魔力,或者是神偷懶沒有工作,反正我就是活下來了,嘿嘿。
死了的話确實沒有辦法了,但你還活着不能那麼消極。我們特調局都不好說什麼付出回報一定持平的,不然那些大好人都應該永生了。」
克羅伊安慰别人一向如此,先安慰,不行就比慘,反正隻有出現一個更慘的人就好了。
這是她的親身感受。
隻是很可惜,克羅伊是特調局的比慘大王,在E-1分隊這樣全是奧克塔維亞撿回來的小可憐集合裡,她都慘地獨樹一幟。
所以她幾乎沒法從别人那裡得到什麼對比的快樂。
不過好的是,她認為自己的經曆安慰蘭卡,完全是小菜一碟。
克羅伊甚至有點自信,完全沒注意到蘭卡悄悄地往旁邊移了一點,她笑語盈盈地打出這些話沒讓人感覺安慰,隻讓人覺得她有點瘋狂。
悲慘經曆除了造就堅強的性格還有可能造出精神變态。
奧克塔維亞走到長椅前的時候,克羅伊正在手機上打字。
隻是看了一眼,他立馬就知道了這人在幹什麼。
奧克塔維亞把她的手機抽走,看着坐的遠遠的蘭卡,歎了口氣說到:“她沒有在吓你,隻是她的經曆比較特殊,以為能安慰到你。”
蘭卡點點頭,但信不信就不知道了。
“傷心是正常的,隻要不影響到健康,适當的哭泣有利于緩解痛苦。”奧克塔維亞補了一句,痛苦沒什麼可比性,克羅伊在情感輸出方面總是有點急功近利。
不過鑒于她的生長環境,奧克塔維亞不指望她成為一個多麼善解人意,理解他人的角色。
像現在看到别人哭還知道安慰就已經是個非常不錯的孩子了。
等了10分鐘,林夏才從遠處趕過來。
他們倆的動作引起了幾個孩子模仿,雨傘店老闆又把孩子們揪過去洗手,同時把大家集中教訓了一頓。
至于奧克塔維亞為什麼能夠提前逃離,因為他走過去之後,嬸嬸們才發現,這不是個小年輕,訓同齡的遠方客人,還是太不禮貌了一點。
林夏的臉色陰沉的能滴水,嬸嬸們的批評固然可怕,奧克塔維亞的抛棄才讓他寒心。
奧克塔維亞也有些心虛,看到林夏過來,抓緊轉移了話題。
“确定了門在那裡,但是林夏的戒指不行。”說完,他轉向蘭卡,“克羅伊今晚會埋伏在旁邊,有機會和你一起下去,如果不行,我們會用一些緻幻劑和迷煙,盡量拿到島主的戒指。如果隻有你自己下去先不要急着離開,在入口處等2個小時。”
原來不隻有暴力手段。
蘭卡對這個安排沒有什麼異議,挺好的,反正是他自己應下來的,沒有特調局他也要下去。
奧克塔維亞把剛剛拍的照片拿出,繼續說:“應該是這個,克羅伊你等會兒過去看看附近哪裡适合埋伏。”
蘭卡看着照片裡的花紋,突然感覺有一點眼熟,這個圖形,好像剛剛才在哥哥的筆記裡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