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把法杖和鐮刀挂在小屋外的牆邊,又把雨靴換下才走進屋裡。
他不是那種講究的人,但是今天外面雨下得實在是大,他的靴子上踩滿了泥土,如果直接進來明天的清理工作就有大麻煩了。
做農民就是要風雨無阻地下田種地,林夏安慰自己。
真要命,又不是他自願當的農民。
穿越,然後接管沒人要的農場,雖然是經典的種田遊戲開局,但是顯然發生在自己身上還是有點讓人難以适應。
林夏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罐啤酒,大咧咧地坐在沙發上,順手打開了電視機。
電視上正在播報夏季作物資訊,他用浴巾胡亂地擦了幾下頭發,顯然,雨水并沒有破壞他難得的好心情。
因為從明天開始就是一年一度的假期。
月光祭典,這是林夏現在所生活的地方,落日島,每年一度最大的節日,處于夏秋交替的時節。落日島的居民信仰月光女神,他們将其稱之為母神,月光祭典就是為了慶祝月光女神的降臨日。
雖然島上每個人都聲稱目睹過神的降臨,但林夏反正從沒見過,神是否降臨和他也沒關系,他隻把這兩周當作單純的假期。
月光祭典前後一周作物不會生長,動物們不會下蛋産奶。自林夏接手這個農場以來,每年隻有這幾天可以休息,說到底是個魔法種地的世界,作物連播種帶生長就隻要一個月的時間,一季三個月接下來的兩個月每周都在收獲。
每天的澆水施肥,朝植物吟唱咒語,揮舞魔杖。
林夏至今不知道自己是造了什麼孽,要在這個該死的逃不掉的海島上管理農場,他能想到上半生唯一相關的事件就是上班時間偷偷玩了星露谷。
一般情況下不該有點先兆嗎?被車撞飛,在特殊的黑色小網站許願,遇到莫名其妙的光球系統。
但林夏通通沒有,隻是照常地上班下班睡覺,一覺醒來就出現在了落日島醫院裡,他本來以為是自己沒去上班被好心同事發現之後報警送進醫院,結果得知是好心醫生下班路上在沙灘上撿回來的。
人生雖然是曠野,但是他睡覺之前是在床上啊,可不是在什麼曠野上。
林夏在醫院呆了半個月,他沒什麼嚴重的病症,單純是因為沒地方去,而醫院的病床又是免費的。醫院的人流量很大,但是住院者幾乎沒有,隻有寥寥幾個老人住在醫院的護理部門。林夏住在那裡,白天和病人們聊天打聽情況,晚上幫護士們打掃衛生。
大家對于這個失憶了的青年都很包容,林夏經常看到有人用憐憫的眼神看自己,最開始他還不理解,自己明明隻是裝個失憶。後來他看見醫生治療一個骨折病人,用法杖施咒20分鐘,病人就活蹦亂跳地離開了。
他這種反複治不好的失憶多半等于是絕症了。
當然,林夏到處打聽聊天的結果依舊是,沒有任何線索。落日島的居民都有點世外桃源的意味,沒人知道外面有什麼,和外界進行交易的島主和幾個會出海捕魚的漁民他也接觸不到。
幸好還有一些現代科技,可惜隻能在島内互相聯系,外界到底是地球還是空氣牆,根本不能靠現有情況推斷出來。
不是說林夏多着急回家,這種在醫院躺平的日子還是挺舒适的,要是真的在落日島待一輩子還好,可如果幾個月之後又不明不白的回家了就糟糕了,那豈不是房租過期,工作作廢。幸好林夏不用網貸,和家人關系也實在是差,不然他還會收獲一個老賴的身份和發瘋的媽。
可惜醫院裡的老頭老太太們能提供的線索實在是太少。隻能看出落日島的居民好像沒什麼國家的觀念,整個島的居民也是因為宗教才凝結到一起,連島主和教會的聖子都是母神選出來的,聖子傳達母神的旨意,島主與外界溝通。
直到林夏在亂逛時撿到一枚鑲嵌着紅色寶石的戒指,才開啟他的主線任務。
先是教會的一群人說他撿到這個物品是母神的眷顧,他是母神最喜愛的孩子,是什麼幸運兒。然後島主适時地出現,并托付給林夏一個大型農場。
從此一個普通社畜被迫過上了種地賣菜種地賣菜的日子。
電視上夏季資訊已經結束了,正在播放島上店鋪的廣告,本身節目也不多,除了資訊是必看的,其他的東西沒什麼看的必要,出門轉一圈就能看到拍攝現場的直播。林夏把喝空了的啤酒罐子抛了出去,一個漂亮的弧線,正好落入垃圾桶裡。
他調了一下遙控器,電視機開始播放上次看到一半的電影,一個連環謀殺推理電影,偵探是個和藹的老紳士,講話總是不急不躁,極其催眠。
而林夏則是從抽屜裡拿出一本日記,上面寫滿了一種彎彎曲曲的文字,就算林夏不認字也能看出字迹非常的糟糕。
他回憶了一下醫院裡的那個人,白白淨淨的,和這個字迹一點也不符。
那是一年前醫生在海灘撿到的另一個人,林夏叫他小白,他的症狀也是失憶,隻不過和林夏裝出來的不同,這人連自己姓什麼叫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而且小白的症狀反複來回,有時候幾天失憶一次,有時候兩周失憶一次,最長的一次維持了一個月。
也托小白症狀的福,林夏終于有機會傾訴自己的過去。
這種離譜的穿越故事小白倒也每次都相信了,甚至不知道為什麼近幾次失憶之後,他會說自己叫小白,搞得林夏多了幾分莫名其妙的責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