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露天破洞裡的月亮,似乎有些想不通。
“紀老師,你應該喜歡月亮。”
他有氣無力地問,“為什麼呢。”
“因為...我感覺你從前...晚上睡不着的時候,你們那裡出去,也沒别的能看的,大概,你看得是月亮。”
紀榆抱着他的腰更緊了,輕聲的歎息。
“紀老師,在醫院的時候好玩嗎。”
“你會想聽嗎。”
“嗯。”萬嘉旅摸了摸他的頭發,牽住了他的手,“地上有石子,硌得會好痛。”
“不痛。”
“你要抱...你就起來抱啊...”萬嘉旅有點兒感覺他有點不太正常,但是又說不上來,“紀老師,你怎麼了?”
“累。”
“那就...休息啊,你幹那麼多活兒肯定累啊,我什麼都不會。”萬嘉旅有點兒不好意思,在這兒他除了玩什麼都沒幹,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要不哥們就有這少爺命呢是不。
紀榆在他小腹處沉沉地喘氣,另一隻膝蓋要跪下去的時候不是硌人的,而是萬嘉旅的手心。
紀榆收回膝蓋,聲線嘶啞,環抱着他,仰着頭問,“嘉嘉,你愛我嗎。”
萬嘉旅眨了眨眼睛,抿了抿唇,“你想要什麼答案。”
紀榆放開了萬嘉旅,用拳頭撐着起身,他往前走了幾步,反正這地兒小誰也離不開彼此的視線。
紀榆背過身去,摘了眼鏡仰着看月亮,他的眼眶有點痛,明明不太好緩解還是他最後還是用了一聲歎息的時間調整表情。
“紀老師?”萬嘉旅起身一瘸一拐地過來,歪着頭要看他。
紀榆轉身也不看他的臉,三步之後大力地抱在懷裡,他摩挲着他的後腦,手背的青筋都起,但是摩挲得十分溫柔,“嘉嘉,我要什麼答案,就可以是什麼答案嗎。”
“我騙不騙你的,你又不知道。”萬嘉旅垂頭在他的肩膀。
他們錯過了五年,五年間會發生很多事,人越長大便越不屬于自己,也可能是在這廢墟裡面,剝離了财富,身份,前程和明天,除了情感動蕩也無事可做,這個時候的彼此都不是真正的彼此。
“紀老師。”萬嘉旅說,“我們在幹嘛?”
“偷情。”他啞着聲說,“想跟你偷情。”
“哦,看見自己的初戀了,控制不住也很正常,”萬嘉旅拍拍他的肩膀說,“就是這個感情生活太貧瘠了你,沒事兒,能體諒。”
“初戀?”紀榆擡起頭來,皺眉地看着萬嘉旅。
“你什麼眼神?”萬嘉旅後退了一步。
紀榆攬着腰往前,仰頭不知道想了什麼,然後托着他的屁股一把抱在懷裡,往前大步走,“你想跟你的初戀說什麼控制不住的話?”
“我跟我初戀說的,跟你有毛關系啊?”萬嘉旅一臉無語,“讓我下去!”
“馬上。”紀榆抱着人放在闆子上,拉過凳子大馬金刀坐在他面前。
“說吧。”紀榆的手肘撐在膝上,弓腰往前傾,萬嘉旅還要跑,拽了一下腳踝又被扯過來坐正了。
“我說你妹!”萬嘉旅撐着手要後退,“有毛病吧你。”
“說。”紀榆的手掌貼在他本就傷痛的腳踝。
“真的神經病呢你!”萬嘉旅往後退,又不敢多動,“我們怎麼睡覺要不要講給你聽啊!”
“你想說什麼控制不住的話。”紀榆又拖了他一下,卡在自己腿前,他的額頭抵着萬嘉旅的額頭。
“他媽的那能說什麼啊。”萬嘉旅掰着手指,“我...”
紀榆掰着他的手,“看着我說。”
“我他媽看着你我能說出來那些臭不要臉的話啊?這麼激動幹什麼啊,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倆同一個初戀呢!”
“說。”紀榆把他固在懷裡。
“要死,我說什麼呀,我都忘了她什麼樣了!”萬嘉旅又掙紮起來。
“你明明記得很清楚。”
“大哥,這都多少年了,我真的記性不好,我真忘了。”
“那我呢。”
“你什麼啊?”萬嘉旅被他掐着下巴,有點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我沒忘啊,掉下來第一天你過來還沒到我眼前我就認出來了啊。”
“真的?”
萬嘉旅打開了他的手,“别裝了。”
“你就是太好騙,”萬嘉旅看着他的眼睛又别過頭去,“我說什麼你都信,從前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而且,我沒有話跟她說。”
“要說的,我早就說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