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人無不都被這聲尖叫驚得一震,緊接着,便一窩蜂似的朝門外湧了出去。
罵聲在院中響起,“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咱家的臉都被你丢盡了……”
人群中有人議論道:“這是撞了什麼邪祟?她好像已經不是第一個發作的人了。”
“造孽喲!真是造孽啊!” 一位老妪人咬牙切齒,嘴裡不停地喊罵道, “我兒到底是造了什麼孽,才娶了你這麼個不知廉恥的女人……”
人群中又有人焦急喊道:“你們還愣着做甚,趕緊上去制止她呀!再這麼脫.下去,可就真要脫.光了……”
沈玄和薛雨費了好大勁兒,才從擁擠的人群中擠到前面,看到眼前的那一幕,也是驚呆了。
隻見一位年約三十歲左右的婦人,在院中撕扯着自己的衣領,一件件将身上的衣裳剝了下來。
她的頭發淩亂地披散着,幾縷發絲黏在滿是抓痕的臉頰上,雙眸猩紅布滿血絲。猙獰的臉孔,在昏黃搖曳的風燈照射下無比的可怖。
她的眼神中透着一股野獸般的癫狂,雙手死命地扯着自己的領口,随着嘶啦的一聲脆響,裡衣的前襟被生生撕開,露出裡面赤紅的肌膚。
她渾然不覺周圍人那震驚的目光,繼續用力地扯開身上的裡衣。
一旁的孩童正在哇哇大哭,拼命地伸手想要拉住那婦人,嘴裡不住地哭喊着:“娘……娘,你别這樣,棟兒害怕……”
老妪連忙把孩童摟進懷裡,用手掌迅速遮住孩童的雙眼。然後冷漠地看着那婦人把身上所有的衣裳都脫得精光。
衆目睽睽之下,那婦人身上的肌膚泛着不尋常的赤紅,皮下血管清晰可見,仿佛下一刻就要爆出血來。
她的雙手瘋狂地抓撓着自己,很快,一道道血痕在她的皮膚上浮現。
圍觀的衆人都驚恐地看着,人言啧啧,卻無人敢上前阻攔。
沈玄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個人能癫狂成如此模樣,也是愣了一會兒才回神。
她側頭看了一眼薛雨,想要上前制止那婦人,卻被旁邊的一位老者攔住。
“先别過去,瞧她這模樣,莫不是和那癟咬病一般?貿然上去,恐會傷着自己。”
“癟咬病?” 衆人聽聞,臉色愈發驚恐,紛紛後退了幾步,生怕被那婦人撲上來狠咬一口。
據醫籍中記載,“癟咬病” 乃是人被瘋狗等動物撕咬後而發病,因其病狀特異而得名。
通常病患一旦發病,便會怕風、畏光,哪怕隻是聽到一點細微的水聲,都會如同遭受雷擊般驚恐萬分。發病之時,更是會出現全身不斷痙攣等駭人現象。
可眼下這位婦人的症狀,明顯與那癟咬病有所不同。
沈玄目光冷靜地打量着那婦人,語氣淡淡道:“她這模樣,并非癟咬病的症狀。”
她的話音剛落,變故陡生。
隻見那婦人突然撲倒在院中的一小坡雪地裡,雙手如失控一般,瘋狂地抓起白雪往嘴裡塞。
她赤.裸的身體在雪地裡扭曲蠕動,好似要将自己的每一寸肌膚都鑽進雪地裡。
“她熱?”沈玄低低沉吟了一聲,不顧那個阻攔她的老者,疾步走到婦人的身邊,蹲下身,問道,“這位阿姐,您可是哪裡不舒服?”
婦人一股腦地往自己的嘴裡塞着雪,并未理睬沈玄。
沈玄見那婦人毫無回應,便上手輕輕拍了一下那婦人的肩頭。
那婦人突然轉過臉,睜着一雙血紅的眼睛瞪着沈玄,喉嚨裡發出一種怪異的低鳴。
沈玄細聽,那聲音斷斷續續,好似在說:“好熱……”
說着,她又一頭紮進了雪堆裡。
如此寒冬,怎會覺得熱?
沈玄看了眼在自己身旁的薛雨,說道:“把她扶起來。”
薛雨不假思索,上手就去抓那婦人的肩膀。
怎料,薛雨剛扶上婦人的肩,她就如同野獸一般,四肢胡亂揮動,掙紮起來。
沈玄一驚,剛拿出來的銀針收了收,對薛雨說道,“按住她,我要給她施針。”